12. 偏爭殺(第3/4 頁)
喧鬧裡他忽的笑了起來,脖頸的傷口流血的尖銳刺疼。
“寒六這是不記得我了。”
寒尋芳不聽他扮熟,冷臉對他,握劍的臂手絲毫不松,鋒利英俊的眉眼如淬冰似的冷寒,惡狠地質問:“你到底是何人,如何進的平秋。”
“他是勾予山的人。”楊和仲仔細查過,確認明赫無大礙,只不過犯了嗜睡,安撫下神急的尚揚,靜神平心地拍寒尋芳的肩,緩撥開架在翟浦脖上的長劍,“是小師尊在北翟的故人。”
半醒間,尚揚眼裡泛了光,明赫生出驚覺。
“嬌奴,把阿揚帶回去。”明赫知翟浦無害於他,扯了榻旁潔巾拭唇擦淨殘紅鐵腥,矇頭不理。
雖心存不滿,寒尋芳只得聽順地收了劍。
“你們都退出去,莫擾我。”
天光灑散,猶落雪滿頭,翟浦只死盯著倦頓困懶的明赫,越過楊和仲,作揖賠不是道:“是師侄失了禮數,改日再來叨擾,定向師叔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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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浦初見明赫是在煙雨蒙城的合州。先前幾番聽聞,皆因小妹翟瀟誇耀。
那年的清明照候落雨,南闋的質子暫居合州驛站已有十數年,他奉旨徹查府官借水壩堤決私吞公糧一事,微服擎傘遊於長街,見酒肆紅樓之上撫窗的少年。
遠山的尖頂累雪未消,春雨的清寂刺冷,長年浸潤在溼雨中洗得深衣大氅色褪刷白。
遊街的閣閨女同隨行的女婢掩面談笑,似瞥見那高樓上俊麗兒郎,初開的情竇如水漾,三五的圍著攤鋪呫囁,誰贈個艾香桃形荷囊,誰引他接了招親的花繡球,皆是打趣的話。
米釀酒不烈,是少年人顧零嘴的酒味水,他喚小廝點了碗,三兩口猛灌,嚼著發泡糯甜的白酒釀米,瓷般的白膚漫溢紅潮,眼裡含些醳然,醺醉地揚手衝街上的姑娘笑。
不羈放蕩,毫不講求避諱、禮數。
翟浦步不滯留,長街來回逛了圈,鬼使神差地買了壺紅曲酒嘗。
回客棧歇息,聽隔壁雅房的客吩咐客家煮了碗酸梅醒酒的熱湯。
第二日的天仍陰雨連綿,翟浦上肆吃酒探息,又碰見那少年郎,涼雨打溼他的衣衫袖口。
好似昨日薄醉未消,發隨意束扎,裹了身襴衫,伏趴探手接雨,又攏著眉,遙遙地望青山延綿。
聽得三兩聲老寺沉鍾。
新任府官道,那放浪形骸的少年是南闋嫡出的么子,不過三歲被南闋送來大翟做了籬下質子。
翟浦見明赫的第一面就想著,這可人兒生在南闋,養在大翟,長成招人中意的模樣。
最起碼,他很中意。
翟浦與他聊得倒是投機,查案判罪的事將結,他白日拉翟浦合州城裡比蹴鞠看鬥雞,見了嬌俏姑娘們鞦韆蕩得高,也耐不住手癢要試上一番。
他蕩得比姑娘們都高,生得也更甚花嬌。
寒食禁生火吃冷食,他按俗備上一壺陳釀的好酒,兩盞瓷杯,兩屜青團,幾打先前疊好的元寶紙錢。
翟浦笑他酒量欠欠,他倒反說:“酒我喝不了,給你備的,民間百姓釀的老燒,不比宮裡頭的差。”
堵了翟浦的笑,教他啞了口,一個勁地灌酒,說不出話來,明赫止不住的自得。
這人也愛吃食,早起攆盤磨粉,揉碎清明菜,塞鮮甜餡,還特問翟浦貪的口味。蒸熟出籠油綠如玉,青皮入口糯韌綿軟,嗅則清香撲鼻,誇道烙印花案的甜餅蜜不膩,捏尖頭的鹹團肥不腴。
“你倒挺會吃。”翟浦雖調笑他,也難辜負一番好意,捏著個鹹口的青團,拽撕尖頭丟進流河。
“能吃是福。”
少年也捧著團大咬了口,嚥下才含糊地回:“人活得苦,總得想法子填滿肚子,吃得好些。”
遊街碰著街頭挽著褲腿鞋腳踩泥的漁家,買得兩斤香螄就蔥蒜爆炒,吃了亮眼。
晚間圓長的大米麵勁韌,切紅肉丁,同未冒土的嫩春筍丁悶燉,舀小勺豬白油、小半匙細鹽,綴上切段色亮的青蔥紅蘿絲。
盛世太平下,細雨裡也綻漫天雷火。春花紅,柳綠絛,溪岸上千年折斷插的柳秧抽出新芽。
而他的身子骨很不好,意外的孱弱,遣御醫瞧過,有說是先天胎病,有說後來醫養不足,連連病倒好些回。
南闋遣人接他回朝的那日,翟瀟不肯他走,撒潑鬧得動靜不小,哲睿帝許了她無數,翟瀟仍舊不依。翟浦閉於東宮,不去勸小妹,是知道她真的傷心。
翟浦初監國,知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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