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偏爭殺(第2/4 頁)
垂死蠕動的肥白蟲丟進嘴裡咀,沒嚐出味來。
還不夠塞牙縫的。
十數人忽的竄出,橫刀執劍劈來,馬兒受驚。
“翟浦。”明赫貫煩翟浦這副虛面,拔劍斬開側面撲殺來的刺客,攏韁策馬避開背襲,“你的障刀應該不是擺設。”
流血混著雨天泥的髒汙濺染他的帷帽,掩住了眼,他只好撩開帷紗。寶馬撒開蹄前奔飛快,不料刺客緊追,暗器利鋒兇險,貼面迅劃而過恰刺斷繫繩,直截地掀摘,擲墜進泥濘混土中。
扯韁穩住胯座下的馬匹,風中斜打的雨絲迎面拍,束髮披散,抹了把臉上溼寒,他頓刻清明不少,反見翟浦拔刀出鞘,刃快切雨。
“留活的。”他信得過翟浦的武藝,不假旁想,反手抽出黑衣刀下薄劍,割喉斷頭。
卻未見青年眼底緋衣紅血,潑墨黑白間。
翟浦使刀一向穩健,出鞘見血,專攻要害。
兩馬並驅疾行,積水混土泥沒過一路遺屍殘肢。腥臭的紅血還淌,梅季罕見的傾盆雨滌刷惡徒的行徑和血的黏膩。
惱追兵擾他難得的獨處清淨,雨中泥濘殺紅眼,到底一個活口也未能留下。
“我為權,也為色。”
囈咒般的宣告言繞縈在梁下,迴盪數次不散。
明赫驀地睜開眼,容色怏白,頓覺唇上溫溼,抿唇嘗辨出血的鐵腥味。他撐起上身,捏訣點明燈,瞧清指尖的暗紅,榻前的陰翳裡站的人,與他身側垂指尖三兩滴落的血。
憑白大夢一場,意識回籠後仍彷彿置身幻夢。
竟是北翟舊人。
也不知如何破得平秋山門外的結界。明赫哀嘆一聲,摟緊了錦軟枕,睡中薄裹衣汗津的黏溼熱悶,晚涼風吹得起寒戰,很是不爽快。
……
翟浦咬破了指腹,喂予陷魘的明赫,拿血當紅胭脂染他唇瓣豔得詭譎。他倒不覺異怪,這種如癲瘋行的事,翟浦從前打小在北翟宮沒少幹,惹得侍僕宮婢畏怕、小妹嫌避。
北翟皇嗣因些秘辛一貫稀少,不似南闋皇族子嗣旺盛、葉茂枝繁,當今北翟帝朝哲睿帝膝下僅有一子一女,乃是病故的昭憲皇后孕誕下的龍鳳雙生胎。
據傳翟朝開國傳襲四百餘年,歷代帝皇皆痴情不二,除正宮皇后外,後宮嬪妃缺稀,皇嗣中罕有異腹子。便如哲睿帝,髮妻生子久病不愈,薨逝後再無心後宮情事,埋首前朝諸多國事,日夜勵精圖治,設謀剷除異叛,安定邊疆匪患,開商市獎耕農,修令法舉科試,延盛世續太平。
正因伉儷情深,嫡嗣獨子獨女,皇女翟瀟週歲封帝姬賜尊號,得了府邸,自小金尊玉貴地嬌養,皇子翟浦更是滿月酒禮得旨封儲君,定下繼承大統,早早啟蒙習武學文。
然不知為何,或是打小無親母在旁,又或是哲睿帝成日裡忙於政務、疏於親情,兄妹二人的性子都生出些乖僻邪怪,總做出些違規背矩的詭事。
明赫自幼為質北翟,與大帝姬翟瀟同遊交好,同皇太子翟浦亦有些剿叛除奸的情誼,曉得些深宮秘辛。
諸如北翟皇室一貫與千寧境暗交甚密,東宮儲君民間遊歷皆拜過一二位仙師此一類。
月芒冷峭如針在背,翟浦吮著滴血的指,脈脈含情地看他,如往年發痴般訴道:“我要天下,也要你。”
明赫聽了這瘋話,直感無言。
“又發什麼瘋病。”明赫憩眠遭人攪擾,眉眼還帶著倦困,額前抵著溫涼的枕蓆,昏昏沉沉地撐著眼瞼,懶理會翟浦的胡言,夢囈般地軟軟埋怨。
“要發瘋癲跟外頭髮去,別擱我床前。”
迷糊迷夢間,似有人執劍闖進屋內攔在他前,抵住翟浦脖頸,隨後好些紛亂地喊他,上榻抱他。
“你是何人。”是寒尋芳。
一路跌撞跟來的尚揚抱著明赫,慌亂地輕拍他的胸膛,不知如何是好,被楊和仲制止推開。
自知無能為力反倒添亂拖累,尚揚緘默地跪在榻邊,朝楊和仲指了指明赫的唇。
楊和仲扶著睡倒的明赫,暗地感慨他的心大,目觸到他唇瓣上半涸的血跡,愈發的心慌。
“小師尊,醒醒。”
恰逢寒食清明將至,華夭與李修篁得明赫的吩咐,入野山尋青備著揉麵,趁昏趕夜集採買蜜漿紅豆、嫩春筍、鮮紅肉、油幹豇豆等甜鹹餡料,打青團做青餅用。不然以這兩急性,冒然闖屋的這人恐早遭九節鞭闢殺。
翟浦依稀看見窗欞外透進明晃的皎月光,望見那低眉順眼跪坐的尚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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