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庭(第1/2 頁)
</dt>
&esp;&esp;晴雲碧空,日掛梢頭,縷縷東風拂著賀俊臣簇新的朝服袍褂,前後方形補子上繡著金絲孔雀,白翠相間的朝珠叮咚作響。
&esp;&esp;早朝方才散了,平時辰時即散的早朝,今日因為是否增派兵卒前往漠南吵的天翻地覆,皇上說了聲身體不適便回了寢宮。
&esp;&esp;賀俊臣並未來得及奏報沉庭的事情,徑直繞過赭紅色的照壁,出大殿經過掖門奔崇德宮而去。
&esp;&esp;崇德宮裡傳出靡靡樂聲,披著薄紗的歌姬在座前撫弄笙簫管絃,舞女輕輕舞動翠袖,似垂柳一般搖擺著細軟的腰肢。
&esp;&esp;太子梁睿斜倚在香榻上,懷中摟著挽著雲鬢,釵玉橫斜的女子,隨手翻看著案几上摞起的厚厚卷宗。
&esp;&esp;他翻了幾頁,皺起眉頭,又將卷宗重重摔至案上。
&esp;&esp;手掌掐住懷中女子的細腰,眼睛卻瞥向坐在下側的賀俊臣,冷聲道:“江浙古來殷富之地,國庫的財賦多出於此,沒想到養肥了這些貪而欲大禍國殃民的奸吏。呵,沉庭在這些蛀蟲家中搜出來的贓物竟抵得過整個江浙三年的賦稅!”
&esp;&esp;他摟過懷中美人,狠狠親了兩口又斂眉道:“這筆賬目現在才算出來,待父皇看了,本宮看你那刑部大牢要滿一半了。”
&esp;&esp;“連貧遠之地的縣令一年也能貪個幾百石糧食,沉文忠還敢上摺子為沉庭叫屈,哼,在他任內出現這麼多貪腐官員,這可不是一朝一夕之間形成的,他還能推卸什麼責任?”
&esp;&esp;賀俊臣懶散地靠著金絲楠木椅,低頭把玩著手中的酒盞,輕挑眉梢:“這是皇上的意思還是殿下的意思?”
&esp;&esp;梁睿推開懷中的人,撫了撫衣服上的褶皺,不置可否:“父皇忙著處理和漠南通商互市的事情,暫時將江浙那些彈劾沉庭的摺子壓了下來。你是沒看到,江浙數百名官吏聯名上書,反過來誣陷沉庭在江浙期間侵盜官糧、私吞賦稅,雞毛蒜皮的事情都沒放過,還有人痛罵沉庭,說他已經二十七歲了還尚未娶妻,是違逆陰陽之道,不孝敬父母!”
&esp;&esp;賀俊臣唇畔浮起冷笑,仰頸吞嚥下一口酒。
&esp;&esp;梁睿氣極反笑,接著說道:“遞到批閱閣的文書壓也能將沉庭壓死,若非父皇念在沉文忠是開國元勳、三朝重臣的份上,沉庭早就身首異處了。”
&esp;&esp;賀俊臣放下酒盞,頭也沒抬,毫不在意的樣子:“無論如何,戶部缺的錢款沉庭用盡了辦法補上了,解了皇上的燃眉之急。”
&esp;&esp;梁睿微微點頭:“他這次就算死也死得其所了,真到那日,父皇會厚賞沉文忠的。”
&esp;&esp;賀俊臣垂下眼簾沉思了片刻,看了看梁睿,低身拱手行禮,森然笑道:“既如此,臣恭候那日到來,沒有什麼事,臣就先告退了。”
&esp;&esp;“我還未說完,”梁睿提身而起,想起來什麼:“姜叔英前幾日來我宮中,說你抓了他的妹妹姜淑禾,可有此事?”
&esp;&esp;賀俊臣眯起深邃的眼睛,矢口否認:“並非是臣的人所抓,臣到京城之前,前任刑部主事朱新祺就著刑部的衙役將她抓了去。”
&esp;&esp;“你既然知道她被抓,想來也應該清楚她被抓是因為何事?”
&esp;&esp;賀俊臣抿起嘴角,輕笑道:“並非因朝廷之事,朱新祺在抓捕沉庭的時候順便派人搜了他的府宅,在屋裡發現他和姜家二小姐有許多書信往來。”
&esp;&esp;他頓了頓,又道:“其中有幾封信件談論到當年她父親的事情。”
&esp;&esp;梁睿臉上訝然,沒想到案子過去了幾年姜淑禾竟還未放下,語調揚了起來:“這麼久了還談論它做甚麼?這樁案子已經過去,吏部官員因為楊素也折損了多半。父皇素來倚重吏部的官員,沒想到被他們矇騙多年,自然要加以施懲。”
&esp;&esp;賀俊臣側首注視著他,面上的笑意消散,眼神也帶了些涼意,冰得人心頭一驚:“殿下也覺得姜洪在此案中沒有冤屈?”
&esp;&esp;梁睿不知如何回答他,抑或是不想表態,沉默了片刻最終開口:“此案是父皇親手交給梁遠昭所辦,他向來心思細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