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蝗災之虞(第2/3 頁)
郭女王為曹丕籌謀太子之位,婉兒亦自信能成此大業。
但時下曹丕已離許都,赴鄴城而去,郭婉欲見其人,恐需待歲月流轉,一年半載之間,無緣得見矣。
正在這時,後院有一人徘徊庭左,不做農事,郭婉便好奇地瞅了一眼。
觀其短褐衣著,正是李墩所遣來的尋橦健奴。
還以為此人正在偷懶,郭婉遂行至跟前。
此人察覺到郭婉的審視,急趨而前,匍匐於地,恭謹而言:“下僕乃教坊尋橦馬椒,特候女史垂詢。”
馬椒年近不惑,體態豐腴,憨態可掬,然小目閃爍,暗藏機敏。
“汝之同儕尋橦皆勤於稼穡,何以獨汝一人逸於勞作,在此偷安?”郭婉沉聲詰問之。
因緊張之故,馬椒面頰滲汗,似欲言又止,終鼓起勇氣,輕聲稟曰:“女史明鑑,僕雖非躬耕之人,然近觀天象,似有蝗災之虞。”
蝗災?
郭婉聞言,初則愕然,繼而沉吟,神色驟變,目如寒星,直視此憨厚而富態的尋橦健奴。
馬椒亦暗自窺視郭婉反應,見其色變,初時鬆一口氣,旋又見其眸中兇光隱現,心中不禁一凜。
復又匍匐于田間,悶聲說道:“下僕實不敢欺瞞女史,此言出於肺腑。”
郭婉閉目沉思,後院之中,氣氛隨之沉鬱。
須臾,她才緩緩啟口,說道:“吾以善言相勸,奈何汝反以危言相恐乎?”
見馬椒仍舊一副堅信蝗災將至的神色,郭婉又問道:“君何以斷定將有蝗災之患?”
漢末確實天災人禍交相迭至。
桓帝之時,戶口殷盛,編戶盈五千萬之眾;
迨至三國鼎立,生民凋敝,僅存七百六十七萬,不及昔日之什一。
千里之地,寂無雞犬之聲;
百里之途,罕有行人之跡。
殺戮屠城,頻仍不絕;強徵壯丁,以供軍旅。軍閥肆虐,刮地以盡,橫徵暴斂,以供戰費。
人禍往往伴隨著天災。
九州之內,烽火連天之餘,而瘟疫流行,蝗蟲蔽日,地震頻發,大雪封路,洪水滔天,乾旱連年,颱風肆虐,種種災禍,紛至沓來。
基本上漢末三國的每一年,都有天災發生。
馬椒既言蝗患,其實,郭婉心中已信其大半。
婁圭聞馬椒所論天文異象與蝗災之關聯,面色驟變,心中暗自忖度,此等言論,實乃荒謬不經,恐為譁眾取寵之辭。
遂心生不悅,欲逐客以正視聽。
“教坊尋橦,何以妖言惑眾?”
“天文之事,玄之又玄,非吾等所能輕易揣測。此等預言,未免過於聳人聽聞,恐引起人心惶惶!”
“汝還是先歸教坊,靜心研習,待有確鑿證據,再行稟報不遲!”
婁圭邊說,邊把馬椒往屋外趕去。
馬椒見狀,心中雖有不甘,卻也知婁圭性格剛直,難以輕易說服,遂深吸一口氣,正色道:“婁兄此言差矣。”
“天文之道,雖深奧難測,然古來聖賢,皆能仰觀天象,以知吉凶。今我持家父遺著,所言非虛,且有田間蝗卵為證,豈能視為荒謬?”
“若因一時之疑,而錯失預防之機,待蝗災真至,悔之晚矣!”
郭婉見狀,即止婁圭,謂曰:“且慢,聽彼細述其由。”
於是轉問馬椒曰:“汝既言將有蝗災,試言爾何以知之?可有他證?”
馬椒聞其言,神色自若,緩緩自袖中抽出一卷古樸竹簡,輕置於案几之上,說道:“此乃先父遺澤之《天文志》殘卷,詳載寰宇間古往今來天文異變及其所兆之災禍。”
“下僕不揣鄙陋,曾潛心研摩,驚覺今歲星辰執行之態,竟與卷中所載預示蝗災之徵候不謀而合。”
“方才,下僕並非耍懶,而是仔細觀察田埂之間,發現確實有蝗蝻蠕動之景,此又為一確鑿之佐證矣。”
婁圭聞言,面露惑色,訝然問道:“令尊竟是深諳天文曆法之道之高人?”
郭婉於旁,聞“天文志”三字,心念電轉。
憶及伏波將軍馬援之侄孫,才名遠播之將作大匠馬嚴之子馬續,自幼穎悟絕倫,好學不倦,遍覽群籍,尤精於天文歷算之術。
更蒙鄧太后垂青,受命為《漢書》增補《天文志》之偉業。
觀馬椒姓氏,兼持此書,莫非竟是馬續之後裔乎?
但是,通曉曆法天文之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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