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第五十六步(第2/3 頁)

&esp;&esp;“天曉得。”

&esp;&esp;隔天早上，兩人去醫院，身後還有兩個保鏢跟隨。

&esp;&esp;鍾月以為是普通體檢，直到醫生給她做起了b超，並且告知她懷孕了。

&esp;&esp;她茫然地走出婦科室，與在門外等待的付榮對視良久，接冷不丁地把手裡的病歷本扔到他的臉上。

&esp;&esp;她不寒而慄，因為她看見他在彎腰撿病歷本的時候好像在笑。

&esp;&esp;那種笑容分明是得逞之後的竊喜。

&esp;&esp;她明白了。

&esp;&esp;她震驚且困惑地合不攏嘴巴，嘴角不自覺地抽動，乾巴巴地笑了幾聲。

&esp;&esp;她連聲說了幾次“您”，卻始終無法說出完整的句子。

&esp;&esp;“是我把你的藥換了。”

&esp;&esp;付榮把話說得大義凌然。

&esp;&esp;鍾月突然就不結巴了，轉而了當地問道。

&esp;&esp;“為什麼？”

&esp;&esp;“我想要一個孩子。”

&esp;&esp;“我是說為什麼是我？”

&esp;&esp;“你適合。”

&esp;&esp;鍾月轉身走開，行色匆忙得像是趕著去哪兒。

&esp;&esp;付榮跟在她的身後，以為她要回家，可是她卻突然停了下來，扭頭說道。

&esp;&esp;“我要回一趟老家。現在就回。”

&esp;&esp;“等過一段時間安全了，我陪你回去。”

&esp;&esp;“不行，我要現在回去。我沒有多少時間了。”

&esp;&esp;“等你把孩子生下來就回去。我們有的是時間。”

&esp;&esp;鍾月神色黯然地搖搖頭，說道。

&esp;&esp;“我老家的後山上有三座墳，一個是我阿爸的，一個阿媽的，一個是弟弟的。我走得時候，和他們交代了，說我掙了錢就回去。但是我沒有出息，在外頭漂泊那麼多年，攢的錢還不夠修一棟小房子。我不想讓他們無止境地等下去了。誰也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我只想趁著還活著，回去看一眼。一次，我就回去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付榮，你就滿足我吧。”

&esp;&esp;鍾月抓住付榮的衣袖，仰起頭，真摯地望向他，眼神裡有著不容分說的倔強。

&esp;&esp;而且值得讓他慶幸的是，從始至終，她沒有表現出一點兒遭受欺騙後的憤怒或是怨恨。

&esp;&esp;他沒有辦法不答應。

&esp;&esp;鍾月如同最初隻身來到一座陌生的城市，一個人揹著揹包，提著笨重的行李帆布包，坐上了鐵皮火車與大巴汽車，多次輾轉到這座人情冷漠的大城市。

&esp;&esp;只是如今，她的身邊多了一個男人。

&esp;&esp;所有的重物都可以交到付榮的手上。

&esp;&esp;經歷著一段長途跋涉的路程，付榮對這一片荒無人煙的地方，生出了別樣的心情。

&esp;&esp;他們坐在一輛破舊且極其吵鬧的公共汽車裡，說是公車，但它搖搖晃晃得宛如一個老醉鬼走不動道兒，頂多是一層生鏽的鐵皮包裹著一個轟隆亂叫的引擎，裡邊裝著二十幾個塑膠椅子與幾個脫落的窗玻璃。

&esp;&esp;這便是一輛運送二十人的公車的日常狀態。

&esp;&esp;付榮看見窗外被車輪捲起的塵土越飄越高，似乎要漫進車裡了。

&esp;&esp;他迅速關緊車窗，濃厚的砂礫被隔絕在外，似有一條長長的火舌舔舐著車窗玻璃。

&esp;&esp;他扭頭看看靠在自己肩膀上熟睡的鐘月，難以想象一個女人可以在貧瘠的、堅硬的、乾旱的土地裡生出一具水潤的身體。

&esp;&esp;他難掩心裡的激動，好像來到了她的出生地，一個養育她的地方，就能揭露她最為深層的秘密，繼而成為這個世界上最瞭解她的人。

&esp;&esp;汽車抵達村口，幾個零散的乘客與他們一同下車，對著不遠處的樹下乘涼的村民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