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第2/4 頁)

&esp;&esp;說話的小娘子三十上下歲，膚色蒼白，瘦若青竹，嗓音又尖又細。李纖凝搶到她面前，“你識得梁鳳娘？”

&esp;&esp;猝不及防杵過來的男裝李纖凝使小娘子訝了訝，以手掩唇，未等答言，洪婆搭腔道：“怎麼不識得，那梁鳳娘原是我們居德坊人，就住在巷子裡頭。”說罷指給李纖凝瞧。

&esp;&esp;“前些日子我回孃家探親，在東市碰見梁鳳娘，不到半個月，她竟成了黃泉下的人，世事當真難料。”先前的小娘子感慨。

&esp;&esp;“你在東市見過她？”

&esp;&esp;“可憐我熱臉貼了冷屁股，她不承認她是梁鳳娘，避鬼似的，我料想她發達了，偷偷跟了幾步，窺得她住安邑坊，那間房也沒見得有多闊氣。”

&esp;&esp;“你有和秋言提到你見到梁鳳娘之事嗎？”

&esp;&esp;“我們說不上話。”小娘子道，“只和幾個街坊提起過，當時秋娘子拎著油瓶經過，誰知她聽去多少。”

&esp;&esp;小娘子尚未意識到其中重大的關聯，一臉無所謂。

&esp;&esp;李纖凝沉寂片刻，接著提問，“未搬離居德坊前，梁鳳娘和秋言關係如何？”

&esp;&esp;“秋言剛嫁到我們坊那會兒，數鳳娘和她走得近，兩個人親姊熱妹似的，前後腳有了身孕，還相約結成親家呢。後來卻漸漸疏遠了。”洪婆說。

&esp;&esp;“何止疏遠，還反目成仇了呢。”方大娘湊上前，“秋小娘子到鳳孃家裡鬧過。這事你忘了？咱們還去勸架來著。”

&esp;&esp;“哦哦哦，是有這麼回事兒。”洪婆點頭，“當時兩人撕扯的那叫一個難看！”

&esp;&esp;“為何反目成仇？”李纖凝提問。

&esp;&esp;“喲，這可記不清了，她們年輕小娘子的事誰說得準，今個兒香明個兒臭，常有的事。”

&esp;&esp;“那時候秋小娘子的丈夫剛剛過世，秋小娘子心情不好，鳳娘性子又直，指不定哪句話戳了她肺管子，叫秋小娘子不快了。”方大娘插言。

&esp;&esp;“你別說，那陣子她心情確實不好，成天擺著一副瘟神臉，阿嬌見了都怕，常常過我院子裡玩。”

&esp;&esp;“除了梁鳳娘，秋言還同誰交好？”

&esp;&esp;“再也沒誰了。秋小娘子斯文靦腆，不大主動和人搭訕。我那小女兒出嫁前同她好過一陣兒，嫁人後，再沒聯絡了。”

&esp;&esp;李纖凝拄腮凝思，這一趟不可謂不有收穫，可惜全浮於表面，深入不到根本。按坊民說法，秋言和梁鳳娘僅有的矛盾也只是秋言死了丈夫，心情不好和梁鳳娘拌嘴，時隔多年，秋言豈會因為多年前的幾句吵嘴而心生殺意，趕去安邑坊殺人？

&esp;&esp;其中必有重大隱情。究竟藏著怎樣隱情，毫無疑問尚需深挖。

&esp;&esp;從居德坊出來，仇璋衣領處那圈描金仰蓮紋顯見的暗淡，金粉簌簌落了滿襟，足見婦嫗們的熱情。

&esp;&esp;仇璋黑著臉，“下次查案你自己來，恕我不能奉陪。”

&esp;&esp;李纖凝道：“究竟你是縣丞，我是縣丞？”

&esp;&esp;“我是縣丞，但我休沐。”

&esp;&esp;李纖凝才不管，“明天我去拜訪魏縣丞，煩你引路。”

&esp;&esp;“你拜訪他作甚？”

&esp;&esp;李纖凝步履放緩，“秋言丈夫那樁案子，我想一探究竟。”

&esp;&esp;“李纖凝，你非得在人家休沐的時候前去攪擾？”

&esp;&esp;“我觀魏縣丞，有懷公而忘私之心，不計勞苦，比你這個縣丞稱職多了。必不介意我相擾。”

&esp;&esp;“既如此，還等什麼明日，何不當下去拜訪？”

&esp;&esp;“不成，出來久了，被我娘發現要挨訓。說好了，明日巳時，你在西角門外候我，不準爽約。”

&esp;&esp;仇璋沒應，但是李纖凝知道他一定會依從她的心意。

&esp;&esp;秋陽溫暖而不刺目，天色溫潤一如積藍瓷釉。呼吸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