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是他啊(第1/2 頁)
飯局安排的時間很突然,就在幾天後的一個晚上。
蘇邇是直接從片場趕過去的,換了戲服,隨便套了件毛衣和牛仔褲,臉上是還沒來得及卸掉的年代妝,將她的膚色打得黑了些,卻擋不住五官的精緻。
車上,蘇邇拿鏡子照了半天,後座的方梨給她遞了化妝包,問:“邇邇姐,你要補妝嗎?已經很漂亮了呀。”
小姑娘還以為她只是去赴一場普通的飯局。
蘇邇擺擺手沒接,往後一靠,整個人都無力地陷入座椅裡。
她是想著要化妝來著,只是想著要不要把自己化得再醜一些。
林書芹知道她心情不好,拍了拍她的手關切地問:“小邇,沒事吧。”
蘇邇搖了搖頭,盯著窗外連成線的燈火,眼眸漸漸失了焦點,不再作聲。
片場在京郊,車子已經開了許久,從燈火繁華的商業中心穿行而過,拐入一道衚衕內。
本是這座城市最熱鬧的時候,這塊地界卻跟與世隔絕了似的,越往裡開周遭的環境就越發僻靜。
車子最終在一扇廣亮大門前停穩,門口立著兩座石獅子,威武壯觀,不知是舊時哪位大官的私人府宅。
私人會所,沒見掛什麼門頭牌匾的,倒是那廊簷下的和璽彩畫被燈火襯得格外精巧奪目。
蘇邇抬眸望見那兩盞隨風飄搖的紅燈籠,苦澀地笑了笑,那抹透著明黃的紅,讓她沒由來地想起一部電影來。
大學時,她坐在講臺下,和周遭大多數同學一樣,痴痴地想自己什麼時候能演上這樣一部好作品。
不曾想,不過畢業一年,此刻她倒成了戲中人,那些曾經在電影鏡頭下被營造出來的壓抑與此刻相比,不及分毫。
是即便再豔麗的色彩也掩不住的悽悲底色,一切都顯得那般無能無力。
早已經有侍應站在門口等,蘇邇深吸了口氣,面上看著平靜無瀾,短短兩個字卻聽著格外的悲壯,“走吧。”
林書芹拉住她要開車門的手,示意她別那麼著急,又從包裡翻出張紙條遞給駕駛座,“老陳,我和小邇要是十二點還沒出來,立刻打這個電話,就說唐先生在這兒。”
語罷,林書芹捏了捏她的手腕,轉過頭笑著安撫道:“總不能把你往火坑裡推,咱不怕,你姐也是老油條了,這事兒不說見過一萬也有一千了,總不會讓你吃了大虧。”
蘇邇一怔,鼻腔泛起一陣酸澀,“芹姐……”
林書芹忙擺手打斷了此刻煽情,“現在可別給我掉眼淚啊,一會兒稍微忍著點兒,臉面上還是得做足了的。”
蘇邇吸了吸鼻子點頭,少有的沒回嘴,淺笑了下說:“知道啦。”
車門一開啟,侍應便迎了上來,“兩位裡邊請。”
跨過門檻,門口雕刻的花鳥影壁栩栩如生,又過了一道垂花門,才知道所謂別有洞天是何意。
先前在外院冒了個尖兒的樹木,現今走近了才看清楚是玉蘭,三月中旬,花還沒開,春日的風一吹,細嫩的枝椏望著搖搖欲墜。
剛下過雨,青石板路上卻未見溼滑的痕跡,就連落葉都被規規整整地掃在了石徑一邊,成了一景。
蘇邇不知道自己到底拐了多少道彎,總之全然沒有好好欣賞這風景的閒情雅緻,只覺得還沒喝酒,太陽穴就已經抽跳著在疼了。
曲徑通幽,每一步都牽扯著她的前程未來,一步踏錯,便是深淵。
在蘇邇被繞暈之前,總算聽到了那句,“請兩位稍等。”
包廂內的談笑聲從門縫裡傾瀉而出,心頭是潺潺流水聲也撫不平的不安躁動。
侍應輕敲了敲門,“唐先生,蘇小姐到了。”
幾秒過後,屋裡有人應聲,“進來吧。”
隔扇門應聲推開,腳邊的光影擴成圓扇,將她一同拉扯入那片喧囂。
林書芹將她擋在身後,一進屋,就揚著笑,滿臉歉意地賠罪,“真不好意思了,小邇剛下戲,我們來遲了。”
一位坐在下座的男人笑著緩和氣氛,“也不算遲。”
蘇邇跟著林書芹走到上座,面上帶著恰到好處的微笑,微微躬身,“唐先生好。”
“好好好,要見蘇小姐一面可真是不容易啊。”
這話說的意有所指。
唐勇豪握著蘇邇的手,捏在手心中細細摩挲著,蘇邇望見他無名指上那個銀色的素圈,在燈光下發出極為刺目的光芒。
她強忍著心中的不適,不著痕跡地抽出了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