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第2/2 頁)

嫵聽她越說越沒邊兒，又懶得和她理論，便打斷她，道：“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esp;&esp;那婦人便露出一副苦相，道：“姑娘，我今天來找你不為別的，你侄兒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孩子夜裡餓得直哭，做大人的還能忍，小孩子忍不得。姑娘你如今出息了，就可憐可憐他，賞他吃塊點心罷。”

&esp;&esp;時嫵聽聞，蹙眉道：“時青呢？”

&esp;&esp;她嫂嫂便哭道：“你哥哥因為手不乾淨拿人家東西，已被關在牢裡頭半年了，丟下我們母子獨自過活，我原在外頭給人家幹保姆來，這會子也受了你哥哥的牽連，被主人家趕了出去，現在靠給人家洗衣裳，連租房子的錢也交不上。”

&esp;&esp;時嫵微微冷笑，道：“拿了人傢什麼東西要關半年？只怕是偷盜。當年我被人誣陷，也曾被要挾過坐牢，我會不清楚麼？”

&esp;&esp;那婦人便裝作聽不懂，抬起袖來抹眼淚：“姑娘你學問好，我懂的不如你多，所以才淪落到今兒這個地步。但我尚知道一句老話，叫做‘一面之交，情誼尚存’，何況一家子骨肉呢，你難道真的狠心不拉扯我們一把？”

&esp;&esp;說著，她嫂嫂便又拉了拉小孩的手。

&esp;&esp;“姑姑。”

&esp;&esp;小孩稚嫩的聲音輕飄飄的，砸在時嫵的心上，砸得有些疼。

&esp;&esp;她原想回幾句狠話，問著她當年都做過哪些惡事。可是又看小孩著實可憐，她嫂嫂如今也真是走投無路的樣子，自己現在就算逞幾句口舌也沒意思，於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esp;&esp;她拉開手包，從裡面掏出幾塊大洋幣，遞給她嫂嫂，道：“我身上只有這麼多錢，你拿去吧。”

&esp;&esp;她嫂嫂見她掏錢，又堆笑著不肯接，道：“姑娘，我就知道你好心。求你送佛送到西，我們穿成這樣，去喝茶的地方，還沒走到門口兒呢，人家就會把我們當成乞丐趕出去。”

&esp;&esp;時嫵眼看她嫂嫂這個樣子，恐怕不達目的是不會罷休的。叄輪車伕又等得有些不耐煩，在原地蹬起了腳輪，發出“吱吱”的響音以作催促。

&esp;&esp;再加上午休這段時候人多，已經有人看著她們這邊議論起來，時嫵不想再引人矚目，便只想打發了她嫂嫂了事。

&esp;&esp;她最後無奈地點了點頭，也是看在小孩的份兒上，答應帶他們過去。

&esp;&esp;“不過我且說明白。”時嫵說，“過了今日，我們所謂的‘情誼’便到此為止了。”

&esp;&esp;“姑娘放心，我不是不知羞恥的人，不會叄番五次來打擾姑娘的。”

&esp;&esp;時嫵心想：但願如此。

&esp;&esp;前面不遠處就有一個茶館，時嫵便叫叄輪車伕載他們過去，給了車錢，又吩咐他在外頭等一會兒，說自己很快出來，還要去一趟蘅源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