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飯無好飯(第2/3 頁)
甲軍,那發亮的綢緞衣裳,那鼓鼓囊囊的甲兜,那柄長刃亮的拍刃,雪亮鋒銳的馬槊、裝在弓韜中的鐵胎馬步弓,那上了玄色漆色的漂亮羽箭,一時口水不住地往下流淌。
有人小心翼翼地靠近前去,試探性地問道:“兄臺,你們都是涼州兵嗎?可還要別處的人?某老家也與河隴有些關係,能否遷入你們河隴軍?”
那人栓好了馬,看了那問事人一眼,臉上浮現出驕傲,又有些耐性,“河隴邊軍原本脫胎於河隴府軍。若要遷入河隴軍,須得有河隴戶籍。且你等身份,還須有折衝府的調函……”
趙正便在遠處,看著越來越多的人圍了上去。赫連雲天呶了呶嘴,示意玄甲軍們好好說話,莫要有高人一等的心思。大唐看重武勳,軍中丘八嚮往河隴也是人之常情。往年征戰,各地府軍都有抽調,只這次河隴軍力強盛,是以暫時還不需要別處府軍支援幫手。但戰場上瞬息萬變,誰也說不準發展下去會如何變化,到時若是還須京畿、關內府軍馳援,那時大家就都是一口鍋裡刨食的兄弟。
校場營中原本就已在準備午食,良生還想讓人去林中射幾隻野物加加菜色,但其時已然不太趕趟。於是只好將後日中秋準備的活雞宰殺了幾隻,丟給火頭料理。那火頭心裡滴血不已,埋怨道:“軍頭這是不過中秋了?”
“沒了再買嘛!”
“哪還有錢呀!”
“我不是還有例俸麼?都拿去貼了!”
“你那幾文錢,夠買幾隻雞呀?趙相都說了,平日吃甚便上甚。”
“那是趙相!趙相!李老頭你是不是不太省得,當朝宰執,三品大員是什麼意思?”良生蹲下,幫著他一起拔毛,一邊拔一邊安慰,“咱軍訓營平日裡難得來個貴人,這還是咱頂頭上司的頂頭上司的頂頭上司。況且,他還是咱口傳的軍中神人。這雞,你說該不該給他吃?”
那火頭氣呼呼的,“他是堂堂相公,錦衣玉食,還缺咱這幾隻雞?可咱缺啊良軍頭,良隊正!”
“嗤……”良生笑了出來,回頭看了一眼外邊,回頭道:“統共也就二十幾頭人,叫個甚隊正!回了鳳翔,還不照樣你耕你家的地,我耕我家的地。”
“今年不考了?”那火頭問:“你不是說今年好歹再考一回麼?”
良生撥開兩手的雞毛,一屁股坐在地上,搖了搖頭,“想考,只是沒個介引。朝中取官,家世極為重要。如我等這般,如何與那些衙內去比?”
“又不比詩詞歌賦,喝酒逛樓子。比的是刀弓箭戟,馬戰步戰,策略應對,這些你不比他們強?”那火頭側眼看看門外,附耳道:“我這昨日釀了一罈酒,回頭你給張軍訓送去。好歹讓他幫回忙……”
良生側目而視,“你藏糧食了?”
“不是我藏……”李火頭道:“我藏什麼糧食?這是弟兄們省下來的口糧,我拿去兌了些稻米,一番心思,你莫要打岔!”
良生聽後,眼眶瞬時便溼潤了,臉上也慼慼然,抹了抹嘴角,“我平日裡那般對待弟兄們,他們竟肯為我省一口吃的。”
“莫要使臉子!”李火頭推搡了一把,道:“咱們這隊人,兩年一輪換,若是不病死餓死,一直要輪到六十歲。誰也不知下兩年,咱就輪去了何處。若是河隴打仗沒個準信,說不定還得派咱去吐谷渾。沒這身本事,咱這些丘八,誰能活得下來?我是沒幾年了,可外邊這些弟兄,哪個不是上有老,下有小。你這般對他們,他們心中焉能不知好歹?左右這軍訓營也是閒來無事,不操練軍陣,難不成每日晾蛋、混吃等死?”
說著,他便又從一旁的柴草垛中摸出幾個蛋,“你既是要送好吃食,這幾枚蛋也一併煮了,送與這些官家吃吧。”
“這蛋又是哪來的?”
“這幾隻雞下的。”李火頭往灶膛裡添了一把柴火,道:“去吧,我這不須你幫手。你去陪著外邊的官家們,讓灶生他們來兩人足矣。”
……
軍訓營中的伙食團並不大,一間簡陋的木屋,幾張條桌、一隻四腳木櫥便是全部,連坐的地方都沒有。玄甲軍眾人都出生苦寒,倒是沒忘本,幾人圍一桌,便就滿滿當當。
每張桌上一個看不出年歲的藤框,框裡裝著幾隻看不出成色的糜餅,一木盆菘,一木盆黑乎乎的醋湯。
沒了。
趙正看了一眼那飄著粗布條子的醋湯,眼淚都險些掉下來。
這玩意他是喝怕了。唐軍沒有方便軍糧,更沒有壓縮餅乾、濃縮湯料。日常補充鹽分,一個靠豉餅,一個靠醋湯。豉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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