慵起(第1/3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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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她不自覺退後了半步:“容素女先換一身面君的衣裳。”
&esp;&esp;“你我就不必這樣拘禮了。”皇帝有些尷尬,平日裡他們見面都不穿衣服,更不用說特意換衣服。
&esp;&esp;他輕咳一聲,暗示道:“外頭很冷。”說完這話,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他貴為九五至尊,還要手把手教這小女冠怎麼禮待他麼?
&esp;&esp;素女這才緩緩行至一旁,讓他進來,侍從們提著一盞雁足燈,本來要跟進來,皇帝道:“不必了。”
&esp;&esp;素女心裡七上八下,皇帝修行的興趣還真是說來就來,倒不是不可以拒絕,只是用處不大。上回她本來也不想在道觀神像面前行那交接之事,可是皇帝一意孤行,她也不能輕易違抗。
&esp;&esp;皇帝從她面前過,熨起空氣裡的溫熱,他行止間極有儀態,自顧地坐在了房內的主位,一雙眼睛望向素女:“把門合上。”
&esp;&esp;素女心裡不免緊張。她想,一定是被白日那陣仗嚇唬了,又兼以疲憊,才會有點害怕。又想,一會兒皇帝倘若再生此意,勢必想法子回絕了才是。不然今日沐浴蘭湯,驅蟲除災,豈不是白費力氣。
&esp;&esp;皇帝似乎沒感到她心裡的忐忑,徑直攤開手掌,那兒有一道劃痕,像是刀片割開,還在流血。
&esp;&esp;素女吃了一驚,問道:“陛下,這是怎麼了?”
&esp;&esp;平素裡她端重老成,難得為他流露出一絲驚詫,李霽一邊忍受掌心的疼痛,一邊欣賞素女的表情,他答道:“打獵的時候被一隻箭劃傷了。”
&esp;&esp;素女抓起他的手,細細地察看。燈下她雪白的脖頸,被昏黃的光影染得修長,肌膚泛著綢緞一樣的光。李霽忍不住喉頭滾動,終究壓抑住了,先顧手上的傷:“看夠了?給朕包一下吧。”
&esp;&esp;素女驚訝:“皇宮裡沒有御醫嗎?”皇帝道:“叫了御醫來,必要問詢誰弄傷的朕。是個新伺候朕行獵的小黃門,初來乍到,朕不忍叫他挨罰。倘若問起,就說是朕不小心被山雞抓傷了。”
&esp;&esp;素女聽他這麼一說,思忖道,這人倒難得仁善了一回,幾步行至燈下面一個櫃邊,跪下來,垂著頭翻找一通。她垂頭時兩縷髮絲遮在臉龐,勾勒出細細長長的眼睫和鮮紅的唇,隔著薄薄的麻,好像能窺見她身體的曲線。
&esp;&esp;皇帝對著燈下美人盯了一會兒,移開眼神。素女捧了兩粒藥來,細細研磨成粉,沾在皇帝的傷口上。
&esp;&esp;方才一直緊張皇帝要來胡鬧,現在略放鬆了些,才看清楚皇帝袍角袖口都沾了些灰,真是剛出去才回來。這麼晚出去打獵,也未免離譜了些,偷偷出宮,更不像話。素女想到這裡,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皇帝有些莫名其妙:“你笑什麼?”
&esp;&esp;素女道:“素女只是想到陛下日理萬機,白日赴宮宴,夜裡還要給山上的野獸共賀佳節,不住敬佩而已。”
&esp;&esp;這是她第一次揶揄他,皇帝也忍不住笑了:“看來你在這裡住的不錯,如今都學會玩笑了。”
&esp;&esp;素女驚覺自己笑意滿面,頗不莊重,連忙收了。又在皇帝的傷口外頭纏了幾道紗,最後不知道用什麼扎住,順手用白日結五色縷的線繫了上去。
&esp;&esp;皇帝見了,感嘆道:“長命縷,朕倒是久不繫這個了,你給朕也系一個罷。”
&esp;&esp;素女紮好他的手掌,挑了一個系得極工整的長命縷。皇帝配合地拿起腰間的玉佩,叫她往上系。素女聚精會神地繞著那絲縷,鼻嗅間幽幽然地聞見了他身上燻的龍涎香,合宮上下單皇帝能享用的香,被他的體溫熨了一整天,有一種曖昧糾纏又熾熱的餘韻。她的腦袋抵著他的胸懷,低著臉,頭髮散著,只露出一隻耳垂來。
&esp;&esp;皇帝心想:平時倒是很難從這個角度看她,比之床笫之間的豔情,更有些小家碧玉的溫存,不覺拿那隻手受傷的手臂將她環住。
&esp;&esp;素女一時間失了倚靠,跌坐在他懷裡,驚訝地抬起頭來,那五色縷從她手裡滑落,半掛在他玉佩上頭。
&esp;&esp;皇帝本來生的英俊,眉目含情,此時看她的眼神卻如看一隻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