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歲月不可磨心志(二)(第3/4 頁)
站在魔君身後,眼神兇戾地盯著顧枝。居中站著的紅袍魔君看著顧枝說道:“我送你一場心魔自證之路,希望當你真正在我身前出刀的時候,能夠不讓我失望。”
黑衣童子魔君語氣寒涼道:“不如君洛遠矣。”儒衫老者魔君卻笑著搓手道:“夠了夠了。”
顧枝看著紅袍魔君,終於問道:“三叔呢?”魔君好似沒有聽見顧枝的問詢,伸出手卷動袖子,反問道:“我很好奇,計瞳和韓世說的你當年的回答究竟是什麼。”
顧枝沒有回答,只是眼神冷冰冰地看著魔君,魔君從袖子裡拿出一個瓷瓶,手指輕敲,發出清脆的聲響。
顧枝想起了先前在孤亭中看見的一幕幕,他伸出手以掌作刀在身前揮舞了一下,似乎想要斬開某種屏障迷霧,可是眼前一切都沒有絲毫改變,魔君不以為意,知道走過了出雲島和孤亭之後的顧枝難免還是會困頓於迷幻和真實之間,所以任由顧枝確定眼前所見都是真實,不再落入又一層幻境中。
魔君看著顧枝,神色難得的認真肅穆,他輕聲問道:“顧枝,死亡對於你來說,究竟意味著什麼?”顧枝神色淡漠,掌心按住刀柄,體內真氣翻湧沸騰,那股自從踏足出雲島便開始洶湧澎湃的武道修為終於要抑制不住了。
魔君笑著搖搖頭:“生命,死亡,自由。有人說生命走到盡頭那時才能得大自由,可是若如此那為何人人都還要窮困於世間,所以沒有死過的人對此高談闊論,不過玩笑。顧枝,你把死亡看得太重了。生老病死,人人都會走過那一步。”
顧枝冷笑道:“你是在說奇星島那些無辜慘死於鬼門關和魔軍手中的百姓還要感謝你嗎?”
魔君神色平靜,眼底也沒有絲毫情緒起伏,他如此回答:“不,沒有人能為所殺戮的生命不承擔責任,所以他們的死亡歸咎於我,毫無疑問。我不是在為殺戮開脫,而是希望你能明白,死亡始終在道路的盡頭,活著的人,只需要繼續走下去就是了。”
顧枝看著魔君的雙眼,笑問道:“你在與我說教?”
魔君聳了聳肩,然後舉起手中的瓷瓶,扔給了顧枝,顧枝牢牢握在手中。
魔君緩緩倒退而行,顧枝的身前只剩下躍躍欲試的黑衣童子和儒衫老者,紅袍魔君的聲音迴盪在天際雲海之上:“顧枝,選擇依舊在你手中。”
顧枝雙手捧著瓷瓶,想起了孤亭中所見,他竟是不敢開啟瓷瓶上的塞子,好似如此一切就都還沒有發生,只要他想,還是能夠去往蒼南城的那條陋巷輕輕敲響門扉,會有一個坐在後院屋簷下躺椅中慢悠悠喝酒的老者。
顧枝開啟了瓷瓶的塞子,煙霧飄散而出,在顧枝身前凝聚成了一個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身影,一襲青衣的謝洵看著顧枝,愣了愣,問道:“你怎麼來了?”可是沒等顧枝回答,他便自問自答道:“是啊,若你知道了,怎麼可能不來呢。”謝洵神色嚴肅地看著顧枝:“顧枝,不要為了報仇而與魔君一戰,只管離開,既然我當年選擇去往奇星島,便早就預想到了如今的下場,只是遲來了十幾年罷了。”
顧枝只是搖頭不言語,謝洵神色焦急就要開口說些什麼,卻頓了頓最終什麼也沒有說,他緩緩走近顧枝,看著少年那悲慼的雙眸,嘆息一聲道:“顧枝,當年我是不願你習武練刀的,可是筠哥卻說你的道路終究還是由你自己來定,所以最終看著你一步步登臨天坤榜,我很開心。”謝洵看著顧枝的雙眼,將這些年來從未訴之於口的話語都緩緩吐露。
“其實這些年我從來沒有怪過你,憑什麼呢?我憑什麼有資格和道理去怪你呢?筠哥獨自逝於青瀲山竹屋,其實是我更應該對你感到愧疚才是,怎麼最終卻成了你困頓了這麼久。當年他們就總說我這個人太過彆扭,許多事情明明可以一句話就說得明白的,卻非要到最後連說出口的機會都沒有才開始後悔,就像這些年都讓你獨自承擔這份愧疚感,是我錯了。”
“筠哥這一生都在為他人思慮,從來沒有過過一天自己的日子,以前的我還覺得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根本沒有在意過,以為筠哥就會那樣一直在身邊,可以把所有的顧慮和猶疑都交給他,可是為所有人付出了一切的筠哥離去之前卻是孤零零一人,我甚至連他是否有未盡的話都不知道。顧枝,你沒有對不起我,也沒有對不起筠哥,是我對不起你們。我就還像一個孩子那樣,任性妄為意氣衝昏頭腦。”
謝洵自嘲苦笑,顧枝想要伸出手握住他的衣袖,可是卻只能掠過一片虛無,謝洵的身影飄忽不定,聲音斷斷續續:“顧枝,看著你慢慢成長,武道修行一日千里,我真的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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