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歲月不可磨心志(二)(第2/4 頁)
的那個江湖人,可他還是來了,而且將那世間絕頂的身法直接逆轉倒施,感悟出了與只用於逃匿躲藏的身法截然不同的絕學,名曰“踏天”。
褚羽低頭看著顧枝,笑嘻嘻道:“顧枝,像我這樣的傢伙肯定已經死了吧,恐怕還是連魔宮的大門都沒看見,哈哈。”
說完,褚羽無憑無依地在石頭上一步步登天而去,只有聲音迴盪在顧枝耳畔,悠悠道:“既然你喊我一聲師傅,那麼我能教你的也不會有所保留,我還是當年的那句話,打不過就跑,沒什麼丟人的,天底下還有比生命更重要的?所以啊,千萬不要做逞英雄的事情,哪怕你真的是英雄了,也一定一定要活下去。顧枝,我這一生從無摯友親朋,能夠遇見你,很好,不能再好了。”
話音落下,褚羽從天而降,顧枝看著那個身影墜落好似一顆隕石劃破長空,還有聲音叫囂著:“哈哈哈哈,什麼魔君嘛,還不是要被老子踩在腳下。”
顧枝伸出手背按在額頭,然後緩緩踏出一步,一股無形漣漪在他的頭頂和褚羽之間震盪開來,恍若石子驚動了平靜的湖面,褚羽的身影凝滯在半空中,他俯下身,裂痕遍佈的臉上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他盯著顧枝的雙眼,最後說道:“跑!”
砰的一聲,褚羽的身影炸開血霧,灑在顧枝的頭上,順著白衣淌落。
顧枝很想告訴褚羽,其實他是所有去往魔宮挑戰魔君的人之中唯一一個走到孤山下的人,他遍體鱗傷地穿過了整片守衛森嚴的宮宇,站在了孤山下直面魔君,哪怕是死前,他也是笑著的,一手叉腰一手指著山頂破口大罵,竟是在流傳天下的邸報中落了個“壯哉”評語,若是他自己能夠得見,定是要笑出眼淚來的吧。
顧枝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不遠處的青竹樹冠上站著一個黑濛濛的身影,瞧不出身形面容,只有聲音在顧枝耳邊響起:“刺殺潛行不過小道,顧枝,大道就在眼前也在腳下,無需猶疑困頓,只管前行,往高處去,見一見那一覽眾山小的風光。”
那個從來無人知曉姓名的天下第一殺手曾教給了顧枝所有生存之道,獨獨未曾說過何為“刺殺潛行”之術,因為藏匿也好伺機而動也罷,如果不是為了活下去,那麼一切都是無關緊要之事。
“潛麟”沅棄此生不得已之處多矣,殺過許多不該死的人,也殺過許多該死的人,可是最終去往魔宮的他究竟是何心思也就無人知曉了。最終那個黑色身影出現在了石頭上,低頭看著顧枝,兜帽下的蒼白臉頰上露出笑意,沅棄聲音沙啞低沉,緩緩道:“走了。”
顧枝抬眼看去,那張從來沒能看清記住的面容被兜帽的陰影吞噬,沅棄的身體直挺挺落下石頭,顧枝突然記起沅棄曾說過他始終都將世間最毒的毒藥藏在口中,不為殺人,只為了自己死之前能夠有一份自在而已。
顧枝愣愣看著眼前的石頭,然後轉身望去,一座竹屋拔地而起,還有藥草晾曬在屋後的木架子上,顧枝抬腳緩緩走去,穿過熟悉的竹屋,聞著那些藥草味,聽見了屋簷下的風鈴聲,顧枝便不由自主地放鬆了身心,顧枝跨過門檻走出竹屋,不遠處的湖畔站在一個白髮身影,顧枝站在屋簷下不敢再往前走去,那個背影一動不動,只有微風吹動他的蒼蒼白髮。
顧枝抬頭望向天幕,輕聲道:“夠了。”
沒有聲音作答,只有清風吹動花草,趕路遠行發出細微聲響,不遠處的山林中沙沙作響。
顧枝再次看去,那個白髮背影坐在湖畔低頭凝視著湖面,顧枝輕聲喚道:“先生。”白髮身影沒有回頭轉身,只是摘下腰間酒葫蘆,抬起手臂晃了晃,顧枝咬著牙卻控制不住地淚流滿面,他抬起頭望著天幕處,視線好似穿過了雲海和光亮,看見了那個閉著眼睛盤坐於天的紅袍身影。
竹屋屋簷下的白衣少年無聲落淚,可是魔君睜開眼睛卻看見眼前的顧枝神色平淡,輕聲道:“先生,從來不是我的心魔。”
魔君笑著站起身感慨道:“奇怪的是,你的那些便宜師傅居然一個都沒有對你真正出手,甚至有的還甘願自戕,為你顧枝的大道鋪路。不過是我借來的絲縷大道殘餘,也還能有這樣的神智和思緒,真是難以置信。”顧枝盯著魔君不說話,魔君攤開手說道:“怪不得我,這可不是我在裝神弄鬼。”
顧枝點點頭,沉聲道:“我知道。”魔君看著顧枝,問道:“所以呢?”顧枝手掌拍了拍腰間刀柄,輕聲道:“武道九境第二層,逾矩。”
魔君雙手負後輕輕點頭,從他的體內走出了一個佝僂著身影的儒衫老者,笑容和藹慈祥,同時還有一個神色冰冷的童子一身黑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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