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路的遠處有一關(二)(第2/3 頁)
的存在本身,隨波逐流麻木沉淪。”
張謙弱更像是在自言自語般地理清思緒:“道德谷可以參與其中,能夠為戰爭略盡綿薄之力,鞠躬盡瘁?都好,道德谷的規矩不是圈定和禁錮。可每一場戰爭的發起不是一個人所能左右其意義的,背後的利益糾纏也好道德大義也罷,誰來說道理誰來辯是非?”
“所以退縮避讓,假裝視而不見?都不是,而是真真正正看過了之後,思索、理解、問詢,這些旁觀之人的置身事外,不是為了獨善其身,而是為了有朝一日可以有人在發起戰爭或者肆意殺戮的時候,想到某句話或某個道理,然後意識到在護衛家園之外,一切的觸犯和入侵都沒有勝者。”
張謙弱最後聲音漸漸細微不可聞,他仰頭看著那輪彎月的光華,柔光鋪灑在雲層上朦朧虛幻,他沒能說服自己,也沒能真正說清楚戰爭的存在和意義,只是好像所有置身於戰爭之外的人都至少應該保持清醒的思索,哪怕道理不夠支撐去安慰自身的冷眼旁觀,可是最少應該意識到那些戰死沙場的人都也曾是活生生的普通人而已。
禾徸渠不知是否聽清了張謙弱的言語,他閉上眼睛沉沉睡去,手掌卻下意識地按在了身邊的大刀刀鞘上,好像唯有如此才能安心。張謙弱輕聲道:“反覆的自省和自辯真是容易將自己也給繞進一個怪圈裡去,直要茫然困頓不知所措,所以這也才是為何道德谷所有人都需要下山行走遠遊的規矩所在吧。書上讀來終覺淺,若只是依靠那幾個道理支撐著自己的為人處世,難免會有如此的舉步維艱,所以多去看看山下世道最本初的景象和心境,才能有更深處的感悟。”
真頁將念珠掛在手腕上,手掌輕輕搭在膝蓋上,語氣平靜道:“儒家先賢說過世間人人可成聖,只需將道理和作為相合一便是道路。如果思緒和心境將自己困在了某個囚籠中,如果早已能夠憑藉經驗之談和書上勸誡看見了前方可能所為之事根本無法盡如人意,甚至可能一切都與正確和明晰背道而馳,那麼我們是否還要走出這一步呢?唯有破除迷障,哪怕明知前方是深淵和歧路,只有走出下一步才能知道最終的結果不是嗎?”
張謙弱收起罕見的迷茫神色和愁眉苦臉,露出笑意攬著真頁的肩膀,笑嘻嘻道:“小光頭,你現在這佛法是鑽研得深了啊,等回了道德谷我就帶著你去各個寺廟都走一圈,讓那些小和尚大和尚和老和尚都看看,我們真頁小師傅這才是真正的大智慧啊。”
真頁手肘輕輕撞開張謙弱的手臂,閉著眼睛“阿彌陀佛”一聲,這才正色道:“佛法深遠,不是為了較一個高低大小,哪能如此做。”張謙弱見真頁又要正兒八經地開始說法了,趕緊捂著耳朵搖頭晃腦,喊道:“君策君策,我們再在這荀家多待一段時間?”
君策自從到了荀家之後始終沉默寡言,聽過了嶽千煦和荀念竹的故事之後,少年更顯得心事重重的模樣,不過夜色昏暗下,張謙弱和真頁也沒能察覺到少年的異樣。
君策聞言輕聲回道:“荀家遭遇此事,我們便儘量做些力所能及之事吧。”張謙弱站起身拍了拍手,轉頭看著癱在石桌旁的禾徸渠,無奈道:“我們把他抬起屋子裡去吧,免得夜裡著了涼。”
君策和真頁也站起身,禾徸渠身形魁梧,三個少年相互幫扶著才將他搬進了屋子裡。
夜色中,荀念竹輕聲退出了荀踽的屋子,小心翼翼關上了門,荀念竹沒有將嶽千煦的事情和荀踽提起,喝過了藥湯之後的荀踽很快睡去,不過今日見過了三位道德谷山上小先生之後的荀踽氣色比起往日倒要好上了些,荀念竹離去之前又在床邊坐了一陣,直到看著爺爺氣息安穩地睡去才安心離開。
荀念竹手中端著藥碗獨自走向灶房,院子裡的老管事和丫鬟都各司其職,除了還在荀踽隔壁屋子候著的老管事以外,其他人此時都早已安歇,所以荀念竹走出灶房的時候院落裡顯得有些寂寥蕭索,女子獨自一人站在廊道屋簷下看著小院裡許久沒人細心照料的花草肆意生長蔓延著,若是爺爺還安好的時候,定要日日都親自澆水修剪的。
荀念竹就那樣怔怔看著歪斜交錯的花草在月光下倒映出搖曳的影子,直到夜風寒涼吹拂著她的面目,她才好似醒了過來般抬起雙手喝了一口氣,下意識摸了摸臉頰,竟是不知何時又流下了淚水。
從接過那塊碎成兩半的玉佩和絕筆信至今,她始終只是沉默不語,沒有嚎啕大哭也沒有就此棄了世事,而是依舊做著平日裡再尋常不過的事情,好像生活中什麼都沒有改變一樣。
可事實也是如此,難道得知離開了那麼久的人逝去的訊息就能改變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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