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燭火暖心人間意(三)(第3/4 頁)
看著眼中城池,有幾分,像是那心底的模樣。
身穿布衣的男子手提著酒罈子,行走在橫貫蒼南城的滄元河畔,一座木匠鋪子的寬大門扉洞開著,有一個魁梧漢子懷抱雙臂依靠門框,默默等待故人攜酒來,他抬眼望去,人間燈火輝煌。
中秋節臨近,城中街巷之間多了許多小攤小販,大人們閒暇時分也沒有拒絕吵吵鬧鬧要去逛大街的孩子們的渴求,於是街上人來人往,很是熱鬧。
在搖搖晃晃的燈火之間,有好不容易換上一襲素淨青衣的年輕人樂呵呵地陪在一位年輕女子身邊,他們並肩而行。
路邊有人抬著一個插滿冰糖葫蘆的木架子吆喝著經過,女子停下腳步,年輕人輕聲詢問了一句,女子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好像覺得不該像是一個小孩子一樣駐足,年輕人卻露出開懷笑意,嘴角咧開,他快步上前,從懷裡掏出錢袋子,然後從攤販的手中接過了兩串糖葫蘆。
他站在不遠處轉過身看向女子,女子站在人潮洶湧之中,看見了那個年輕人扯著嘴角,揚起手中的糖葫蘆神色飛舞,好似做到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開心地邀功,女子不知不覺就笑了起來,眼底的光芒如水波盪漾,然後張燈結綵的街道上,人來人往卻好像就只剩下了他們兩人。
年輕人擠過人群,高高舉著糖葫蘆來到女子身前,女子故意板著臉,埋怨道:“怎麼?就當了個小工頭,賺大錢了?還爭著去掏錢是吧……我又沒說我想吃……”
女子最後的話語聲逐漸低了下去,年輕人不以為意地笑著,女子看著他的神色,然後就再也不知道如何去埋怨指責了,她接過一串糖葫蘆,向前走去,年輕人急忙跟上。
他們走在燈火燦爛之中,好似世間的所有安寧美滿都只在他們身上。
那座矗立煙柳巷中的精美閣樓之上,那位傾城女子依舊獨自憑欄而座,神色寂寥。
她的身後是一個腰間懸配刀鞘的年輕女子,靜靜斟茶,手邊放著一封封跨越山海而來的書信,疊放著,整整齊齊。
腰懸刀鞘的女子收拾好桌上的茶盞,伸出手指百無聊賴地敲打著手邊的書信,即便都已翻閱過了好幾遍,女子的眼底卻依舊雀躍跳動著亮光,她輕聲問道:“旗岸真的打算自己去找顧枝嗎?”
窗邊的女子依舊視線恍惚地居高臨下眺望著,隨口回道:“這件事情我們誰都不適合插手,終究是他的師父,也是他的三叔。”說到這裡,女子像是想到了什麼,說道:“明天幫我寫一封信吧。”
坐在桌邊的年輕女子直起身子,正色道:“這件事情背後另有隱情?”窗邊女子伸出手指緩緩繞著垂下的髮絲,淡淡道:“既然旗岸說他師父是去復仇,那麼這件事情就決不可能是那麼簡單的。”
懸刀女子微微皺眉,再次問道:“你是不是已經知道些什麼了。”那女子搖搖頭,回道:“只是猜測,並不確定。”
懸刀女子不再過問,站起身收起桌上的那疊書信,打了聲招呼之後就離開了這座沒有點燃燭火的昏暗房間,合上門之後她徑直走向閣樓外的唯一一道階梯,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
這座好似空懸在高樓之上的孤零零閣樓只有兩間房屋,除了女子剛剛走出的那一間昏暗茶室,在另一側只有一間已經好些年未曾開啟過的房屋,屋門沒有落鎖,一個木牌掛在頂上屋簷下,上面寫著兩個字,是一個名字。
懸刀女子轉身悄無聲息地離去,閣樓上又只剩下了那個傾國傾城的女子獨自一人,她坐在黑暗裡,看著窗外人間,燈火通明,好似白晝,聲息鼎沸,好不熱鬧。
唯獨她一人,有些寂寞。
宣艮海域的出雲島上,那些在山下安居樂業的人們只覺得年關將至,於是街巷之間熱鬧一些好像也沒什麼奇怪的,山下的人們不會無緣無故地抬頭看去,更不可能將視線穿過雲霧,疑惑那座獨自屹立在最北端的高山,為何在這臘月寒冬裡,春色依舊,綠意蔥翠。
有兩個外鄉人行走其中,一路所見所聞,竟是全然不似他們意料之中的模樣,沒有硝煙四起,更無流離失所,只有無數的人們心中懷揣著未來可期的美好祝願,義無反顧地朝著那個好似空中樓閣的“大同”未來而去,荒誕不經,又有條不紊地展現在眼前,好像是一副畫卷,胡亂潑墨,卻有萬里山河呈現。
依舊是一襲青衣的謝洵走在前頭,一路走來他愈來愈沉默,身邊的瀾珊又是不愛開口的性子,於是他們只是埋頭趕路,不知不覺間就走到了出雲島的最北端,不遠處有一條好似斷頭路的山間小徑,雲霧繚繞,讓人看不出前方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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