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少年遊但行千里(四)(第3/3 頁)
靠著老先生能夠恪守本心,才有今日參悟。”
荀修仁依舊恭敬抱拳行禮,微微醉了的少年最後說了句“江湖再見”便轉身走回了房屋,張謙弱和君策真頁也離開了飯桌,來到客棧後院開始舞劍參佛,獨自在正堂中站了許久的荀念竹來到客棧後院屋簷下看著小院裡的三個少年,似乎在做著什麼決定。
張謙弱和君策收起桃木劍走回客棧的時候荀念竹依舊站在屋簷下,雙方行禮之後張謙弱拉著君策離去,來到臺階上張謙弱次啊低聲對君策道破天機,手腕纏著一串佛珠的荀念竹應該是另有困惑心結要問一問真頁。
真頁悠悠然睜開雙眼,抬頭看了一眼圓缺明月,微微一笑,喃喃道:“一切有為法。”隨後他站起身,似乎早有預料,看著站在屋簷下安靜等待的荀念竹,行禮誦唸“阿彌陀佛”,荀念竹趕緊行了一個佛家禮。
此時的真頁沒有絲毫平日裡交談問答的少年模樣,全然是寺廟中修行有道的僧人姿態,他眉眼微斂,多了幾分慈悲,少了幾分情感,他伸手指引,兩人來到小院中,站在月光中,真頁輕聲問道:“施主可有什麼因果糾纏要問?”
荀念竹似乎這一路來已經下定了決心,就連言語都琢磨許久,她猶豫了一下低聲開口問道:“真頁小師傅,若是曾有一個人說過他還有更大更遠的事情需要也必須去做,所以不得不放下現在所有的一切,甚至包括已經相許一生的女子,也要義無反顧,哪怕心中百般不捨糾纏也毅然離去,她給了女子一個承諾,三年為期定會歸來,可是女子已經等到了第五年依舊不見那人的歸來,女子相信那人絕不是因為朝秦暮楚另有他歡,卻又不知是何緣由,敢問佛法上可有言語可教這位女子?”
真頁微不可察的愣了愣,這可有些難住了不及弱冠之齡的小和尚,若是有人詢問佛法真意,他能夠說上三天三夜也不知疲倦,可是荀念竹問的卻是佛家中向來敬而遠之又極難參破的男女情愛一事,如此真頁就需要多想想了。
荀念竹似乎也察覺到了真頁的為難,低聲補充了幾句:“那位女子和那人是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甚至已經給那女子家中提親了,婚約既定,只是那人武道修習和讀書研學都頗有天賦,所以不忍心眼睜睜看著廟堂國運衰敗和邊軍慘烈,毅然決然投身軍伍,三年之期也是和女子在婚約上做出的承諾,只是如今過了這麼久……”荀念竹沒有再往下說,眼中的悲切卻已經流淌而出。
真頁悄悄嘆息一聲,最後他一手掐印置於袖中,另一隻手豎起身前行禮,一字一句道:“佛家有言‘憐愍眾生故有法愛,如是法愛即真解脫’,這說的是大愛之所在,那位男子能夠毅然為了國運邊軍而投身軍伍,其實落在求取遠離紅塵的佛家眼中就是脫離了情愛之外。
只是男子又和那位女子情根深種,婚約承諾重於千鈞。所以佛家也有大能說過‘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小僧並未參悟男女情愛一事,不過覺得世間佛法真理脫不開此話內在真意,若是心中有愛又可以此堅守一生,無論是諾言還是生死,其實都大不過愛之一字的重量,女子可以為此堅守苦等一生,是否願意相信男子也會為此念念終生?不過情愛一事向來最難說法,因為‘不可說’。”
真頁嘆息一聲,看著簌簌落淚的荀念竹,真頁最後說了一句:“等於不等,信與不信,不是選擇,答案也在一開始就已經深埋心中,施主,醒來吧。”說完,真頁轉身離去,口中輕輕呢喃:“一切有為法”,只是這一次,不是參悟佛法妙語的欣喜,而是慈悲為懷的由衷傷感。
荀念竹獨自站在小院月光下流淚,她將臉頰埋在雙掌中,嗚嗚咽咽。其實正如真頁所說,聰慧的年輕女子怎會不知,那個自己從來沒有絲毫懷疑過的少年是一定會信守承諾的,可是已經逾期日久,那麼立下海誓山盟的少年,其實已然遠去?
世間之事,唯有陰陽兩隔最是深遠厚重。
第二日清晨時分三位道德谷少年就離去了,沒有驚擾任何人,在緩緩開啟的城門中走向遠處城郊山路。
思念,參悟,轉變,感傷,觀望,道理。
還有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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