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少年遊但行千里(四)(第2/3 頁)
半欣慰的解釋中,三位少年才知道那個被爺爺道破心性而滿臉漲紅的年輕人,原來一直嚮往江湖風光,也曾期待過上陣殺敵,取敵將首級於萬軍之中,所以勤勉練劍修習武道,雖然年輕人儘量面無表情地爭辯說是為了守衛家族,荀踽和荀念竹還是笑著將年輕人的嚮往理想說給了三位少年。
荀修仁倒不是覺得自己的理想有什麼難堪見不得人的,單純就是年紀輕輕還未如何參與過世事,不擅長與人交談,所以覺得從此之後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三位年紀相仿的少年罷了。若是他肯付之於口,這些日子裡被迫說了許多話的君策恐怕心有同感。
這麼多年來只在雲庚村和雲神山脈附近長大的君策,哪有那麼多機會和心思去與人說這麼多話,探討如此多的道理學問,都是從前以往絕不敢想象的,君策甚至覺得這段時間都把自己今後的話語也要說完了。
這一日來到了合眾脈與綽行脈交界處的獨楓城,張謙弱和真頁君策商議之後,覺得這一路走來跟隨車隊已經見著了許多風景,接下來的路更應該腳踏實地去走一走鄉野市井,這其實也是張謙弱和真頁一早確立的下山行走宗旨,既然是要將所學道理落到實處去,總不能跟著馬車晃晃悠悠也不是個事嘛。
荀踽自然也是百般挽留,說什麼至少也要到了寶鹽城讓他儘儘地主之誼才是,直到看出三位少年的堅持之後,荀踽才做了罷休,當夜在獨楓城擺了一桌酒席,這次沒有大張旗鼓地在客棧正堂鬧出大動靜來,荀踽就只是擺了一桌菜邀請三位少年同桌吃飯而已,還有荀念竹和荀修仁作陪。
荀踽今夜難得情緒外露,喝了許多酒,最後臉色通紅,連連對著三位少年拱手道:“多謝三位小先生傳達授業解惑之恩,無以為報無以為報。”這讓一路上受了老者頗多照顧卻並無太多回報的三個少年羞愧得頭顱都快埋在底下,最後不同於平日商賈交易時斤斤計較心思精明的荀踽,一揮這麼多年始終沒有更改過的儒衫衣袖,朗聲道:“山高路遠,三位小先生們道理放心上,大道自坦途啊。”
說完了話,醉醺醺的荀踽就在侍衛和荀念竹的一同攙扶下先行去往房中休息了,飯桌上剩下三位少年和年輕人荀修仁,那把終日帶在身邊的長劍荀修仁應該是放在了房屋中,今夜不知是不是因為三位少年馬上就要離去了,一直沉默寡言的年輕人難得主動開口
荀修仁喝了一口酒,輕聲道:“還望三位小先生莫怪,爺爺雖然在年復一年來往商賈之道,卻向來被寶鹽城相識之人喊上一句名不副實的‘書呆子’,其實是在諷刺爺爺,因為每逢旱災洪水災禍,爺爺總是那個盡心盡力最多計程車紳,大家都說這是花錢養望的可有可無事情,不過爺爺卻當作了一項事業,佈施粥食之外還要為無家可歸走投無路的人尋一處安穩求生地,這些年來家財散了不少,就一直是這樣不上不下的境地。爺爺一直是個還存著他自己都不願承認的讀書人風骨的商人,所以這麼多年積攢的苦悶愁緒也是藉此抒發。”
荀修仁又喝了一口酒,沉聲道:“不過爺爺從來都說自己絕不後悔,唯一後悔的事情就是沒能多照顧照顧家中的人。”說到這裡,年輕人的眼眶微微溼潤,荀念竹不知何時來到年輕人身後,伸出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輕輕摩挲安慰。
臉色依舊蒼白虛弱的女子柔聲道:“家裡賺的錢不多也不少,其實剛剛好,只是爺爺如今有些失望失落的便是當年沒能多留些心意在家裡,才導致為了家中商貿往來貿然遠赴霍眠谷的爹爹孃親出了意外,爺爺只有爹爹一個孩子,我們從小便都是爺爺一手養大的,爺爺這麼多年來最大的心坎反而不是當年沒能走上道德谷,而是爹爹孃親的意外。”
荀修仁也喝了一杯酒,狠狠擦了擦眼角,他驀然站起身對著三位少年抱拳行禮,一直一言不發的三個少年急忙起身,荀修仁難得真情流露,當真有些江湖人的豪爽做派,沙啞著聲音道:“所以我們要謝過三位小先生這些日子以來和爺爺的交談,不僅讓爺爺說了些這麼多年來都沒能說出口的話,也實實在在解了困惑。”荀念竹也隨著行禮,眼角微紅。
三個道德谷少年連忙回禮,張謙弱輕聲道:“其實我們沒有做什麼,道德谷也是如此,我們向來只管讀取書上文字,參悟虛無縹緲的道理學問,以前年幼的我不知道那份規矩的厚重,看不起從不下山的讀書人,後來有所感悟,雖然還是另有看法,卻已經稍稍能夠理解。所以無論是我們還是道德谷的道理,其實只是藉助文字和語言輕輕說出,至於其中蘊含多少厚重和遠方,都是在與聽取閱讀之人的心田之上。老先生一直都有儒士之風,心結易結難解,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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