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三願(第2/3 頁)
無論是追究責任,還是平息朝野議論,張浚都必須辭相。
張守接著問道,“恕下官冒昧,德遠辭相,當舉何人為相?”
“這個下官還沒有想過。”
“眼下幾位宰執,最有可能繼相的當屬秦檜,然而,自從元鎮前往紹興,而秦檜進入中樞,方知秦檜已非從前。
想當年,拒割三鎮,義存趙氏,秦檜是何等的意氣風發?即便是剛從北地回來,縱論也無所顧忌。”
幾位宰執之中,張守與秦檜最為熟悉瞭解,而後繼續說道,
“罷職幾年,不僅鋒芒全無,且一心取悅聖上,以下官看來,除非有大心機,斷不會如此內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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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浚以請教的口吻問道,“子固兄以為,秦檜所圖為何?”
張守吐出四個字,“謀登相位!”
聞言,張浚沉思不語,想起圍繞岳飛並統左護軍時秦檜的幾次建言,又想起御馬苑觀馬時對自己的溜鬚,一顆心漸漸沉了下來。
張守擔心道,“若秦檜入相,朝中阿諛之風將大行其道!”
翌日,趙構單獨召見張浚,張浚明白,這極有可能是他平生最後一次面見聖上,心底一陣酸楚。
行過臣禮,趙構命人搬來一把椅子,“張卿坐下說話。”
張浚有些受寵若驚,“不不,臣年輕,站著對答即可。”
趙構擺擺手,“坐吧,坐吧。”
張浚小心坐下,鼻子忽的就是一酸。
趙構的心情也是五味雜陳,三年滅偽齊,今年已經是第二年,張浚卻要離他而去。
身為丞相,鑄下大錯,必須懲罰,然而,趙構再一次想起了趙鼎以及岳飛,若此二人在,結果是否會有不同。
突然想起來,趙鼎以至建康,眼中閃過一絲精芒。
隨即掐滅紛飛的思緒,緩緩道,“卿的辭職奏,朕已看過,既然卿已請辭,朕亦不便強留,今日召卿前來,是與卿計議,由何人繼相。”
儘管心裡有所準備,臨了,張浚的腦袋還是嗡嗡作響。
他今年整整四十歲,正值英年,他的所有宏圖和夢想卻要在今日戛然而止。
此刻的心,宛如刀割一般,如果沒有昨日張守的一席話,恐怕此刻的自己會抑制不住的流下淚來。
“陛下。”張浚竭力遏制住自己的情緒,緩緩道,“知子莫若父,知臣莫如君,何人繼相,當由陛下聖斷。”
趙構又問,“秦檜如何?”
這就是趙構,明明心裡早有人選,誒,就是不說
張浚不緊不慢的說道,“陛下可記得日前御馬苑張守論馬?”
趙構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陛下既善辨馬,也能辨人。”
沉吟了一會兒,趙構感慨道,“朕就知道,張守那番議論必有所指。”
“秦檜為臣舉薦,然而,自他進入執政以來,每遇大事,態度曖昧,從無剛正不阿之言,身為執政,患得患失,非人臣所為。”
其實張浚有些不忿,因為當初秦檜頂替趙鼎,也是官家內定的。
趙構想了想,問道,“卿可有屬意之人?”
張浚沉默了,對他來說,這是人生中最痛苦的時刻。
當初是他擠走了趙鼎,而如今莫不是真的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趙構鼓勵道,“卿既有人選,不妨直說!”
張浚清了清喉嚨,艱難的說道,“臣以為,趙鼎可以繼任!”
紹興府。
“大娘子!莫要再往這兒來啦!若是讓阿郎知曉,你讓我如何去見阿郎。”陳六跟在趙穎後頭苦口婆心的勸著。
自從白野和陸游去了建康,趙穎每天都會來莊子上盯著。
夏種,開窯燒磚,建家屬住宅區,整個農場熱火朝天,忙得不可開交。
恰恰7月又是一年裡最熱的時候,一群莊稼漢子個個光著膀子。
趙穎第一次來的時候,陳六一嗓子,莊戶們直接四散找衣服,生怕汙了貴人的眼。
有些田間地頭的更是一頭扎進水田裡打滾,身上糊了一層泥。
聽有人在傳,以後,這位極有可能就是女東家。
後來,莊子上的人幹活便都穿著衣服,天再熱也不脫,磚窯那邊每天都得熱暈幾個。
不過,倒是都沒有什麼怨言。
再沒有比這更好的主家了,不僅是神農在世,還心地慈悲。
免了一年的租子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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