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引神落(第2/3 頁)
“是,是。”
小奴才口拙,行事倒是麻溜,獨有一樁不好,方寸花圃,卻因他慌了手腳,踏出千軍萬馬的架勢。
正如商老闆所言,此事來得倉皇,同樣走得倉皇,大抵只是草草把土坑填平。
望枯眼見四方地動山搖,卻屏息凝神,巋然不動——
凹坑埋怨骨,偏有愚人入。
“啊——”
只聽小奴才慘叫一聲,望枯的天,也跟著塌了。
緊緊包著的紅蓋頭經他牽扯,竟就此鬆開。
望枯眼前豁然開朗,星暗又明,黃姜花正是粲然之色。
而那小奴才,顫顫巍巍舉起手,好不容易定睛看清,又兩眼一翻,竟是暈厥過去,“血、有血……”
,!
望枯唯恐惹是生非,連忙閉眼裝死。
趙甘公公拂塵摔地:“此地怎會有血?來人吶——找個腿腳麻利的趕緊將這花送與太后娘娘!其餘人都留下,我倒要看看,誰敢如此放肆!在皇宮害人!”
三兩太監率先抬走暈厥的奴才,又騰開空地,侍衛大刀闊斧拿起鐵鍬,井然有致。
起先明滅熹光,隨之破土而將月華變柱,纏綿成細沙,落入望枯身,化一汪無水清池。
幾人沉吟半晌,各個蹲土岸觀望枯。有一影身壯碩者瞠目結舌,打破寂靜。
“這橫躺的是宮女還是臣女?模樣生得倒是不俗,可為何穿著嫁衣,近日可有出嫁之人?”
嫁衣?
一時間眾說紛紜。
“趙甘公公,奴才覺得這也不似棺槨,倒是更像一座撂倒的大花轎,寬得能容下兩人。”
“奴才說怎麼總聞血味,竟是從這兒來的。”
“此屍右臂傷得慘重,卻不至身亡,見她唇紅齒白,應是新葬,若是招人算計的,興許還留氣兒呢……”
趙甘公公冷眼相待:“哪怕真有氣又能如何?這女子來路不明,但汙了皇土,又偷穿宮中華服,活著也絕不輕饒,諸位善心可有,但莫要用錯了地兒,省得惹禍上身。”
“……公公教訓的是。”
小奴才們任勞任怨從庖廚借來劈柴的斧頭,卻因不敢補刀,爭相推脫。
趙甘輕呵:“一群沒用的。”
趙甘接過斧頭時,偏要掂量這兩下。
未曾想,正是這兩下,又聽咔嚓一響,斧頭竟從嚴密絲縫的斧身中往後滑落!
趙甘驚叫不絕:“快!快護著我!快!”
可群人趕上時,為時已晚——
只見,趙甘頭顱被斧頭從中劈開,成了兩瓣掛在肩頸處亂晃的木瓜瓤,血流如注。
其餘人一鬨而散:“啊——!”
見了此等慘狀,奴才們六神無主。
有些想稟報聖上,卻慌亂撞倒一塊,磕去鵝卵石路後,再無聲息;有些被這屍身絆倒,一頭撞死牆院中;有些要逃,卻不住推搡,泥巴地也站不穩,一股腦掉進望枯坑旁。下方迎屍體,上方疊羅漢,不是閉死,也是嚇死。
滿打滿算也有十五人,卻在瞬息間死於非命。
望枯推開身前屍首,探頭檢視,只嘆一籌莫展。
碰上旁人,興許會被活活嚇死。
但碰上個背屍人——
發難財倒無妨,可商影雲不在此地,誰人發工錢呢?
忽而,暮夜颳起妖風,沙卷草扶搖直上。
靈力、劍氣、正氣鋪天蓋地而來——望枯沒由來心慌,唯恐猜到來人真是心中所想。
天暈鍍著晃晃紫氣,為生異變之相。
是要迎神。
“她在此地!”
此聲洪亮如鍾,像有開天闢地之勢,卻出自女子。
流火千鈞巨錘劈空而落,刺傷不堪一擊的黃姜花。
女子如驚雷落地,這才看清她的模樣。不加雕琢也英氣凜人,七尺長,雄獅姿,野眉肆意,兇目曜黑,長髮高高豎起,一半垂去,勾起腰上碧佩環,一半則懶散掛於青玉冠,詼諧成趣。
她是築剛峰宗主,桑落。
為人處事張揚,其名諱卻並非是“桑之未落,其葉沃若”之意,而是桑已落,不負春之兆。
想來,望枯給己取名,也是借了桑落的好彩頭——
望世事枯榮,望己福星高照,永不頹身。
另一人規矩落地,雖其貌不揚,卻有文人墨氣,仙鶴停在他衣襟的裡裡外外,一手著古卷,開口便是高談闊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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