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銜隱築(第2/3 頁)
登門時,一池嫰竹綠漾開,一環精雕山聳立,一亭子與一長廊間隔,統共有三十個小亭。
依山傍水,美不勝收。
在門口等候多時的蒼寸見望枯這模樣,倒吸一口涼氣,壓低身板拉走她。
蒼寸喃喃自語:“路清絕也真是的,今日這種時候就該幫幫你。”
望枯身上溼淋淋的,穿過裡三層外三層的修士們,每行一步,腳下就暗下一潭水凼。
直至來了一間臨著翠竹的、有四人石桌的亭子。蒼寸撇開望枯,率先坐去北邊的位置,確信左不透風,右不見光了,才招手讓望枯在他正對面落座。
路清絕端起清茶杯盞,話卻嚼恨。
路清絕:“……短短一柱香的時辰,又弄成這副模樣。”
,!
望枯壓低嗓音:“路師兄,並非是我本願的,只是今日邪門,我竟一頭栽進水裡了。”
路清絕青筋直跳:“……”
好稀罕的事。
稀罕得路清絕想丟她再去池中醒醒,看她還敢不敢再說胡話。
蒼寸頻頻回頭:“行了,來就來了,還深究落水做甚?望枯,你就坐此地,我給你擋著,千萬別被師尊看到了!他這麼好面子,又正在氣頭上,若撞見你成了落湯雞,有辱上劫峰宗風,多半會拿你出氣。”
路清絕放杯的茶湯微吐蒹葭色,嫋嫋青煙,定是才泡不久——很襯他的急性子。
可想而知,望枯並未遲太久。
望枯伏低,從他腋下三角小窗偷看:“師尊如何了?”
這一眼,還真看出苗頭。
靜而碧綠的窄湖面,沿著一路青玉鵝卵石的墩子,早有一紅衣,兩白衣立在上頭,不邀松鶴也成畫。
這三人分別是柳柯子、休忘塵與何所似。
即便柳柯子背對望枯,怒氣也能把湖水蒸沸。
望枯還沒看夠,後知後覺的蒼寸卻收緊雙臂:“……往哪兒看呢!”
望枯:“蒼師兄,他們為何如此?”
蒼寸閃爍其詞:“還不是昨日那些事。”
望枯若有所思:“他們要對劍嗎?”
路清絕:“無比試臺,不可起架,你這宗律又背哪門子去了?”
望枯:“我並非是忘了,師尊能鬧這麼大,定是武力也解決不了的事,而休宗主……不像是守宗律的人。”
柳柯子瘋,但很有戒律。
不比休忘塵。
始終咬緊一口眾人皆醒他獨醉的氣。
只是想或不想之分。
路清絕與蒼寸交視一眼,後者捕捉來一縷風,蒼寸把宛在水中的耳語牽來給她聽。
即便斷了半截。
何所似:“……話是不中聽,但無錯,上回望枯只是背個屍都能追來十二峰上,休宗主這回是殺了皇后,他們豈會嚥下這口氣?”
另一人將聲喚得亮堂:“他們何止能嚥下這口氣?休忘塵,你都幫他們去宮中驅邪了,他們不敢得罪,就算那些小嘍囉把你休忘塵的大名爆了出去,世人也只信你行好事,不信片面之詞!那些罪責,自然而然會落在本就洗不清冤屈的望枯頭上!真是好一個道貌岸然的簷青仙尊啊!”
最後一人聲姍姍來遲:“我並未考量太多,此人不滅,來日必定助長魔氣叢生,到時,柳宗主還能確信此事有轉圜之地?更何況,弟子們都在,柳宗主當真不怕任人看笑話?”
“所以呢!就理應禍水東引嗎!休忘塵,平日如何,是我柳柯子懶得管,而今你禍害到我徒兒的身上,我是忍了一路才不找你算賬!而今你卻要命她歸去你門下,憑何!”
“簡單啊,憑你有私慾,居心叵測。憑我不擇手段,想要何物,就沒有得不到的。”
仿若,能見他笑染春情的目,搖曳天地兩處清波。
沒有廉恥可言。
三人聲,有粗有細,何人愁眉不展,何人冷嘲熱諷,何人揮灑自如,都已真切。
蒼寸就此放走那風,沉入谷底,還萬籟安寧。
路清絕蹙眉:“蒼寸,為何要斷?”
蒼寸垮臉,下巴肉都堆了兩層:“唉,清絕,這話是她能聽的嗎……”
路清絕打斷:“怎麼不是她能聽的?他們說這些話時,有過避讓嗎?再者,望枯早聽晚聽都是聽,聽到就聽到了,若因此介懷,還修什麼仙?打道回府最好。”
蒼寸醍醐灌頂,也知多此一舉,恨不得跳起來扇自個兒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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