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巫蠱偶(第3/4 頁)
,本宮若有你的三分膽識,也不至今日這樣進退兩難了。”
望枯:“既已做了,就大方做全。”
她摘下一枝枯木,討角宮燈借火。
再義無反顧向擺在牆沿的煙花燎去。
“轟隆——”
第一聲花火,是山花爛漫時,銀白菊似的花瓣糜爛出灼目的紅。
但第二回看它的望枯,已然沒了興致,只悶頭點燃下一個。
端寧皇后跌跌撞撞跑來:“望枯,先等等,良時未到,會惹人耳目的——”
望枯仍是懼火的,但她跑得過分快了,以至懼怕之感都未追上。
千樹萬樹同開夜空,映照人臉,卻各顯猙獰。
到底是鮮血更勝一籌。
直至煙花了盡,望枯平步端寧皇后身前:“倦空君不會來的。”
不會為了端寧皇后。
不會為了紅牆深院。
更不會為了她,望枯。
她昔日看不見魂魄,而今倦空君沒來,都徘徊此空,各領一星——
只怕要引出霍亂。
望枯既然都聽完她想聽的了,自然要想法子離開。
可禍不單行,從四面八方湧入一些士兵,剛好把望枯圍在正中心:“奉聖上之命,速速處決挾持皇后、攪亂太后喪禮之人!”
曾聽聞,端寧皇后姓慕,單名一個若,有杜若花的悽美之意。
而望枯來解——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取自納蘭性德《木蘭花令·擬古決絕詞柬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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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寧皇后慌亂向前,一雙手微微攏開,露憐惜之色:“望枯,來我這裡,我不傷你,快過來。”
稱謂一換,望枯正眼看去,她的身鍍來一層母性的暖輝,粲而是真。
望枯卻邁進兩步,刻意用長槍劃破手背,再攥拳向天。
萬千野魂聞了血氣,朝望枯之身橫衝直撞。每魂一入,就是散來一股風,並非像前幾回那樣毫無所覺。
起先她還不厭其煩,被撞一回,就踩著碎步。待到數量多了,心頭像被壓了一塊石頭,氣不通,話不順。
像箭雨,像冰錐。
通通落在望枯脊樑骨上,亦或摧殘秉性。
直至最後一個魂魄入體,望枯雙膝灌鉛,身子也跟著跪倒——
一百八十個。
人有三六九等,貴命活一世不易,所以殉葬的賤命就理應比生辰宴還要再多整整一百個嗎?
好似,過火了。
那些遊魂也聽得懂她胸腔中的怒,忽而在她身體裡互嫌擁擠,擠壓她的五臟六腑。
亦或,妄圖將望枯取而代之。
她像一滴無處安放的水,仰躺百之間。
形形色色是天地,墨守方圓是人。
亂得望枯不知自己可還活著。
她想——
早知如此,何必貿然行事。
到底是拜倒宗門腳下,竟也有心逞英雄。懼怕什麼亂魂毀了人間?都與她一個下等妖毫無瓜葛。
她如此想著,竟如此順遂她的意——
其中一魂,兀自撕裂她的脊背逃了出來。
望枯疼得悶哼:“……”
更甚者,還有三兩遊魂跟在後頭,唯恐再回望枯身中。
她背脊生瘡,後衣暈開一朵扶桑花,她得以大口喘息。
望枯好不容易奪回四目清明,只好將深明大義拋去九霄雲外:“給我……一把劍……給我……”
誰人不忍,扔下一把貼身短匕首。
望枯奪過來用力握緊。
第一刀,斬在自己腕心上。
她謹記《練氣》扼要——氣息大亂時,方從筋脈斷開。
而後,又有幾縷數不清的魂隨風碾出。
望枯痛即靈醒,乘勝追擊,胡亂在身上留傷。一處不放魂,還有另一處,即便臂膀劃了足足十多道傷口,也無法安撫七上八下的心,她只好拿肩頸、大腿開刀。
幾十個遊魂呼嘯而過——
她的身,就是死了也不允旁人奪去。
軍中、江湖都不乏武功蓋世的,但如此狠心的不常有。
這樣下去,不必旁人封喉,也可自戕亡身。
望枯卻只知喜。
再傷幾回就能解脫了。
可眼下,她刀起時,卻不落——
只因一人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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