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澄心隱(第2/3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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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用瀲灩湖波,搖曳她的清麗。
像是陳列在琉璃盞的瓷物。
澄心一隱。
徒餘悲慼。
……
五界之內,無人不知萬苦辭來此魔界足有一千兩百年。
而這一千兩百年裡,冬雪下過三百回,大風起過兩百回,便是晴日也得以現身過兩回,獨獨驟雨從未來過。
只因魔界外的四界,都當雨為甘霖,為饋贈。萬物都要靠此續命,再延綿千年。而魔界作惡多端,且自有飲水之道,天地不予管束,是不肯賜下福祉。
萬苦辭不在乎,只專心致志在魔界頤養天年——所謂作惡多端,為十成杜撰,
,!
但當魔界落雨了,還非零星半點,而為大雨如注時。
莫說是百姓以為天塌了,就是他萬苦辭都覺稀罕,站在宮城之上看了整整一日。
其間,一個始終站在雨下,一襲黑衣,撐著個眼,腦袋沒寸縷髮絲,吊梢眼,鵝蛋臉,偏生髮了腮,以至哪怕生得白淨,丟去人海里也只是被人遺忘的主兒,長久才道一語:“……尊上,落雨了。”
萬苦辭懶得罵:“當我眼瞎?”
那人忙不迭磕頭:“……屬下知錯,求尊上責罰。”
萬苦辭微微一笑:“馬毅,你滾遠點就是了。”
馬毅灰伏低,灰溜溜退去:“……屬下聽令。”
萬苦辭知曉他蠢笨,卻選定他為心腹,無外乎一回大發善心。六百年前走完十世輪迴,但十世都投去螻蟻身,要麼被一腳踩死,要麼成了腹中餐。最多苟活八個月,最少剛生就死,從未壽終正寢過。
這白紙一張的賤命,與上一世的自己,殊途同歸,既碰上了,萬苦辭就用魔氣幫了一把——可這廝時時沒苦硬吃,不聽他下令,就找不著北了。
萬苦辭這才用七分詼諧,三分無奈,給他取了這麼個不掛心上,卻被他當成寶的名諱。
耳根清淨後,他再看這雨。
萬苦辭偏頭問撐傘的侍衛:“今夕何夕了?”
侍衛:“魔界無年曆,若按人間來,正是瑞裕十九年夏了。”
萬苦辭輕笑:“三月為一季,夏也不至到得這樣快罷?”
侍衛木訥躬身:“屬下不敢,但人間都說,今日為立夏時。”
萬苦辭挑眉:“那便是下了整整四個月的雨啊。”
侍衛:“是。”
怪不得人人向他覲見,都將雨水掛在嘴邊。
但那些老不死的卻各執一詞。
“若尊上再不想法子治水,萬苦殿與往生堂被淹了!自當指日可待!”
“這雨五界都在落,並非尊上能管。”
“但如今人間,已有百日只見夜,不見初晨,卻再次怪在我們尊上頭上!這吃的哪門子虧!”
“那仙界、佛界呢?十二峰不是也最放不下這些麼?如今都跑哪兒去了!”
“佛界雖與我們勢不兩立,但聽聞他們並非是不想管,而是自己的爛攤子都沒收拾好,那樣一個響噹噹的佛修,卻出了天大的醜聞,我都替他們蒙羞!”
“什麼醜聞?快說來聽聽!”
“說是為了一名毀了五界、被十二峰親自掃出門外、活時就被封棺的妖女殉情!”
“十二峰這樣心狠手辣,我都自愧不如。”
“破了色戒還算什麼響噹噹的佛修?佛界莫非是沒人了麼!”
“人前信為真,人後道短話,爾等是半點不辨真與假啊?”
“就那一群惺惺作態的人,真假不都顯而易見麼?你在聲張什麼正義?”
……
萬苦辭一聽家長裡短,腦子裡如有成百隻毒蜂盤桓,隨即將這群人一鬨而散。
而今他一睹此雨真容。
只覺。
雨字怎解,都不過天命當頭。
……
而望枯再次醒,又是一頭栽進水裡。
她猛然咳嗽幾聲。
往周身一看,那些棉線早已不知所蹤,活動一番筋骨,又覺骨骼分明,精力充沛——織骨織骨,莫非是就此縫入了她的身?
忘苦劍也養精蓄銳,斷劍有力,為此幽夜中的火苗,既可指明方位,又有再起棺材之勁。
而這回,許是織骨棺“功成身退”了,脆劍一撬即開。
望枯:“……”
她顧不上疑惑,棺材無水壓著,自要先探出頭來見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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