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仲冬雪(第2/3 頁)
之所及處,萬萬不知會被休忘塵尋上。
休忘塵單手抱人,一手叩桌:“溯洄峰的姑娘們,可否將這椅子分她一個?她染了風雪,怕會鬧出風寒,只好借個炭火了。”
一姑娘忙放杯盞,誠惶誠恐:“自、自是可以。”
休忘塵倚柱抱臂:“噢,還有,我在此地觀雪,應當不打擾諸位雅興罷?”
三人爭相起身,埋首離去:“不打攪,不打攪……我們還有要事,休宗主請便罷。”
休忘塵從容不迫,微微點頭:“好,姑娘們也莫要受涼了,趁早回去是好事。”
望枯:“……”
明目張膽地搶。
山中土匪也不過如此。
休忘塵踱步而來,為她斟一杯茶,身姿行雲流水:“可想逆天改命?”
望枯:“休宗主,我說過很多回,我沒有這本事。”
,!
休忘塵:“為何沒本事?銀燭山都能毀,為何到了十二峰就不行?”
望枯:“休宗主是親眼見得我毀了銀燭山嗎?”
休忘塵驀然笑:“直覺。”
望枯:“……”
果然信不得。
休忘塵:“直覺只為一面,但有些事,又不能著眼於一面。我並非不想讓你參悟其中道理,但若說得太明白,天道也會懲戒我頭上來。”
望枯:“休宗主,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想說……巫山沒雪,不覺得很是礙眼嗎?”休忘塵拿了一盞空杯,與望枯面前冒著熱氣的杯盞輕撞,“茶要涼了,喝罷。”
望枯沒拿,起身要走。雙腳卻忽而定住了,讓她強硬跌回椅子。
下一刻,她的右手,不受控地抬起,顫慄遊走去石桌之上。
她舉起杯,急飲入腹。
望枯嗆了又嗆,卻只能死死盯著休忘塵:“咳……咳咳……”
像是,手腳被看不見的線纏繞幾圈,成了唯休忘塵之命是從的木偶。
休忘塵行至她身前:“望枯,我的確賭對了。”
任雪平江,烈火驚斷桌上竹柴。
他裸露欣愉,傾身輕柔吻上望枯的鬢髮。
像是得來一個——愛不釋手的珍寶。
休忘塵輕撫她的發,愛意緩緩從他眼底淌出:“你哪裡不聽話,分明這樣乖?對不對?”
一吻解禁,望枯得以動彈,她毫不猶豫贈與休忘塵一記耳光。
望枯異常平和:“休宗主,你是有意為之?”
休忘塵輕摸上被打之處,靠在長柱上,笑得心甘情願:“……當然。”
“原以為這耳光能給休宗主打醒,看來是我多慮了。”望枯起身就走,“但下次碰見,我便不會打了,您這樣的臉皮,我非但治不好,還讓我掌心也跟著疼了。”
休忘塵不動,緊盯她背影:“那萬一,我下回也情不知所起,重蹈覆轍了呢?”
望枯停步:“應當不會有下回了,但倘若真有此事,那就隨我去比試臺前罷。我若贏了,一切都好;我若贏不了,也來日方長。我活得久,有的是時候。”
這吻落得輕,無關情愛,無關瓦全。望枯只是氣,殺不死休忘塵,還任他這樣猖獗,事事騎在自己頭上。
怪只怪她秉性太好,說不出一個髒字——只好以劍士之法動粗了。
休忘塵調笑:“這麼狠心?”
望枯再也不答,朝雪煙隱沒。
休忘塵孤立亭中,唯有溫差作伴。
他只是拿過望枯喝過的杯盞,斟滿卻不灑,敬往飛天雪。
待到被霜花覆上一層,他才順著杯沿,輕呷一口。
這一口,他到底品得是茶,還是嘗得是杯,終是無人知曉。
片雪正落眉,唇齒久茗芳。
……
這雪終是下得急了,趕也趕不走,停在十二峰上下拍打門窗。過去一天一夜後,庭前杏樹已到白首垂暮之時,雪將它腰身淹沒。
蒼寸哀嚎吞風:“哎喲——望枯!醒得正是時候!快!攙我一把!”
望枯一出門,便有刀風侵肌,共窩一間的續蘭與吹蔓趕忙為她裹上棉被。
吹蔓眼下烏黑,說話慢吞吞的:“我昨夜通宵,就要將這身襖褂縫好了,你再等等我,切莫著了涼。”
望枯:“吹蔓,多謝有你,過會兒好生歇息罷,今日打掃銜隱小築,我一人就夠了。”
吹蔓站不穩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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