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仲冬雪(第1/3 頁)
“仲冬飛雪,一樁奇觀吶!”
“是啊,美則美矣……嘶,不過往年有這樣冷嗎?”
“當然不曾!誰人不知十二峰四季如春啊?”
“銀燭山遇水則毀,那十二峰遇雪……是喜是憂呢?”
……
“呸呸呸!淨說晦氣的!”
雪上肩,握於心。
人卻隨其紛揚,散開八方。
習武之人、修仙之輩,都能靠靈力、練氣來固暖驅寒,即便口吐白團,也能叱吒十個回合。
但望枯是藤。
還是忍冬春生的藤。
而今她只是站在廊下,便凍得渾身僵硬。
巫山氣候萬千,獨獨沒有雪。又因日子過得安逸,大多會隨著春種秋收的時令更改習性。
譬如:冬眠兩月。直至何時百廢待興了,才睜眼再看黃昏天。
望枯稍一猶豫,小雪籽就變得又大又急,或銅幣晃眼,或白線連針,漫天密密麻麻。
“下大了下大了!”
“這還如何對劍啊……”
“完了!我被褥忘了收!”
“沒看風向嗎!今兒個就算不下雪,也會下雨啊!咋那麼不長心眼,快尋辛言宗主說一聲,讓他放你回去罷——”
多少人往內走,偏就望枯義無反顧地往外走。她一步一停,只怪她沒吃過苦,不知冰天雪地能要半條命。
她費盡心思爬上去的石壁,卻無法捂熱,還生生凍疼了骨心。睫毛掛滿雪,手背通紅,斷劍生出兩段裂縫。
冷也是痛。
誰人烹茶,嫋嫋飛煙。望枯看著那一縷,望梅止渴。若失足跌落一層薄冰的池水,只怕還要頭破血流。
於是,望枯提緊褲腰帶。只許成仁,不許出岔。
她一劍斬雪,雪止須臾。
——“好劍。”
是這茫茫世間唯一不亂的聲音。
“只是可惜……再好的劍,再想勝的心,你若是弄壞了身子,也了無用處。”
望枯抬頭看去,只見休忘塵坐在廊上青瓦,雪卻識趣地避讓,始終不過他的身。
休忘塵笑著問:“怎麼?還不願下來?”
望枯收回眼:“不願。”
休忘塵:“不曾想,望枯竟是這樣記仇。早知如此,我便多做幾樁錯事,興許你這輩子就再也忘不了我了。”
望枯無心與他閒談,再揮斷劍:“當然,到時,無論休宗主成了人、鬼、魔……還是仙,我都見一次,殺一次。”
休忘塵笑逐顏開:“好,我且記下了,若是望枯誆我,來日我便親自送上,如何?”
望枯閉眼:“不必了。”
休忘塵跳上一片雪,停在望枯身前,不用蔓發劍,照樣獨步天下:“若是誰人都聽你的話,天道,也就不會下起這片雪了。”
天道。
雨、風、雪,都歸天道管轄?
世間輪轉,也由天道左右?
可笑。
望枯:“旁人不聽我的,我不聽他們的便是。若休宗主剛好是看中這點反骨頭,那你的確賭對了,我不會改的。”
更不會為了休忘塵而改。
一次次迂迴百轉,都是他的試探。
但望枯不喜連說話也要精心計量的人。
平添煩憂。
休忘塵又笑了笑,與他格格不入的溫柔,忽而應運而生:“望枯,你可是把我想得太壞了?”
望枯心不在焉:“是休宗主不曾否認,我也不說假話。”
休忘塵從風雪高臺上向下,牽他心之所往的一隅春藤。
儘管,春藤不邀他來。
他卻從一雙窗欞、她的眼,窺見來年一季春。
“既然望枯不願求我,我便求你下來,好嗎?”休忘塵話是求人,卻已不容置喙將望枯拉去懷中,用靈力將她緊緊錮住,“你看,壞人也是會心疼的。”
望枯:“……”
壞人就是壞人,果然蠻不講理。
休忘塵落了地,卻不撒手。廊亭人一鬨而散,各個為他騰地。
望枯適時提醒:“多謝休宗主,可以將我放下了。”
休忘塵挑眉:“望枯,莫要忘了,在倦空君之前,是我先抱的你。”
望枯:“……”
此事分出個先後又能如何?
他徑直向騰騰熱氣處尋去,有三名烹茶女子圍坐石凳,正是望枯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