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執棋人(第1/3 頁)
建造新佛像一事,若沃元芩初一開的口,就不會拖去初五。
風浮濯本意不願,還是望枯勒令他坐在停仙寺裡,這事兒才不了了之。師傅們戰戰兢兢,卻也臨摹了個八分像,不足一週就讓那幾噸重的新佛像盛大問世——朱顏綠鬢,玉樹臨風,七分氣魄一凜,方圓百里的鬼都被嚇退散。
又因模樣生得太過俊朗,磐州十里的姑娘們、婦人們都慕名來探看,剛被望枯揮霍完的功德池,如今卻已加倍返還。多的是為求“倦空君”入夢而一擲千金的姑娘,更甚者,還拉牛車、馬車來灌。
停仙寺盛況空前絕後,都道此像砸對了。子禪小和尚對望枯還存疑慮,卻對風浮濯馬首是瞻,悉心照料起院裡那枝茉莉。
而“神女”也順水推舟,幾句“原先的佛像賊眉鼠眼,好似採花大盜,姑娘們碰見都要繞道的,這種面相也最會招陰,給全天下的倦空君佛像都拆了重建最好”,百姓聽得心慌,禹永樅隨即大興“佛禮”,撥款重建全天下的“倦空佛像”。
風浮濯卻再不會邁入停仙寺半步。
望枯只道情有可原,這佛像是沒能摹來他的五分姿色。
而後,磐州也沉寂了好些時日。
這第二場轉瞬即逝的火,將眾人都推回了正軌。
酒大娘偶爾跟在沃元芩後頭研製新品,暫居磐州;望枯給了禾兒好些銀子治病,如今有幾個郎中幫扶,酒大娘的腿疾好轉太多,偶爾會跑來她們租賃的院落尋望枯玩玩孩童間的小把戲。
而沃元眷再未露面,只是偶有借沃元芩之手,贈上幾株院子裡還未凋謝的花。
望枯每回都順手給了風浮濯,他卻“四處留情”,或放它們在北市牆角夾縫裡生長、或放去鄉野田圃裡當個稻草人,卻就是不肯挽入袖裡,攜帶離去。
望枯卻問:“倦空君不是喜歡花麼?”
禹永樅借曉撥雪的名,給望枯賜了許多金銀珠寶,幸好沃元芩也說話算話,磐中酒的牲畜的確各個存活。因此,只需買輛沒馬的車,用其中一匹鬣毛褐色的騾子拴在最前,剩餘九匹則跟在後頭換著來,就足夠載著望枯等人看遍世間風景了。
磐州之大,哪怕要從東往西去,靠走也趕不上日落的。
於是,風浮濯讓二絃馭馬,自己則端坐側位:“以前並無喜歡之物,而今雖碰上喜歡的花了,卻也只有那一樣。”
望枯在正位上癱軟個身,如今提了幾分勁兒:“哪一樣?”
曉撥雪在望枯右手邊輕笑:“自然是雪花了,好養活,又無須栽培,溫度到了就來了,還能將它看不過眼的人凍死過去。”
風浮濯噤聲:“……”
望枯蹭蹭軟絮:“嗯……好似有些道理。”
此夜星辰滿,來日豔陽天。
磐中酒重建在即,而因“讓百姓起死回生的神女大人降於磐州”之事貫通六州,沃元芩又想趁熱打鐵,先打理望枯的事宜。
望枯只是擬訂一本名冊交於她手中,沃元芩如此知事禮,並未多問兩句,就雷厲風行地辦了。
她先用“沃氏千金”的名頭散播謠言。
即,凡是起死回生者,都該來此磐州,求神女大人賜福,可保長生不老。
再者,她的商友遍佈天下,若是哪個頑固之人不願過來,就當三分說客,再用錢財賄賂,用“來了磐州,吃穿用度一應包攬”的名頭羨煞鄰里鄉親。最後,請幾個扮演親眼目睹“神女賜福”的人,賣弄口若懸河的本事,給他們繪聲繪色描述起“一人得道,萬古垂青”的宏圖大志。
自此,再懶的驢子都得乖乖跳到麻袋來。
此舉雖都能與強盜爭先後了,但若無這些世家明裡暗裡的幫忙,望枯也不會只用半月,就將若生堂名冊之人、牲畜,不費餘力地召集過來。
今夜,十月初九,正是沃元芩奉上成果的時候。
她選了一處富麗堂皇之地,金銀砌了個牌匾,像是同樣嵌了夜明珠,燈火輝煌,在夜裡刺眼。上頭赫然寫著兩個好解的字,“鎏天”。
通俗易懂地講,便是“賭坊”。
沃元芩在暗巷裡候著,備了三身斗篷:“磐州人大多見過神女,進了此地,難免惹來騷動,另外二位氣宇不凡,也需劍藏鋒芒。賭坊裡有太多潑皮戶,專門盯著貴人下手,所以諸位進去了,也莫要東張西望。”
曉撥雪接過:“多謝。”
四人同行入室,望枯位列第三,被曉撥雪、風浮濯“二山”夾在中央。身旁各是人,一會兒贏了幾百兩,似猿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