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勾北斗(第1/3 頁)
望枯倒頭就走:“對不住,我叫不出口。”
休忘塵起跳,一躍,少年意氣,落地小半里。
剛好橫在望枯身前。
他的確貪,人在跟前了還要低頭尋她眼,只為四目相勾:“不好,重來。”
望枯:“……”
她正愁是裝瘋賣傻好,還是就地拼個你死我活好。
風浮濯素來不疾不徐,今時卻颯踏流星,抬手遮擋望枯半張臉,再往身前帶——
他袖口間,馥郁晚荷,望枯巴掌臉不疼,卻品出了蠻力。
風浮濯不容置喙:“休宗主,她說不願。”
休忘塵朗笑:“倦空君抱她時,也沒問情不情願呢。”
半斤八兩。
曉撥雪復行幾步:“休宗主為何埋伏此地?又想如何?帶望枯走?”
“哪裡是埋伏?無非是我打累了,就在烽火臺裡小憩,忘了時辰,又饞望枯的聲兒,便索性留下,妄圖碰碰運氣。”休忘塵一笑,“我若想帶她走,會喊全宗門的人都來此地,殺個措手不及。”
若休忘塵有想行之事,會用千百種法子讓它幻化成真。
曉撥雪不耐:“你到底想如何。”
休忘塵聳聳肩:“我早已直說。”
風浮濯緩緩放手。
三人隨即向望枯看去。
成也蕭何,敗也蕭何。
可望枯的脾性過分尋常,若旁人能說兩句軟話,興許還會聽從一番;若那人冥頑不化,提溜她辮子死活不放——定會讓他見識見識,什麼叫一身反骨。
她繞過他走:“我不想打架。”
休忘塵業已預判,長手一伸:“慢著——”
望枯躲開,拾起瓦片劃去:“休宗主要麼道明來意,要麼拔劍比試。”
休忘塵順從放手,莞爾一笑:“說了。”
望枯:“……”
因四處討生活,養了“做小伏低”、逢人忍讓的好秉性。
眼下卻成恥辱。
休忘塵識趣後退,影子一瘸一拐:“我知你不願看我,幸好今日躲得快,你若傷著,我可就打不過以一敵百的倦空君了。”
風浮濯不覺此話悅耳,寒光畢露。
曉撥雪:“休宗主只是如此?”
休忘塵擺擺手:“無人留我,自然只能走了。”
曉撥雪抿唇:“你還是讓人捉摸不透。”
“幾百年了,第一回聽曉宗主說這種話,休某就當誇獎收著了,”休忘塵原以為,曉撥雪要置身事外一輩子,而今細想,亂世如何獨善其身,“曉宗主,您這命,既是上劫峰坍塌換來的,就需加倍憐惜,回去罷。”
望枯抬眸:“……坍塌。”
她遙望天邊,左思右想,還原地轉一圈,只為掂量自身。
——並無刀傷嵌入。
莫非,是那脖間的三道疤?
如今無所覺,大抵是被風浮濯悄無聲息地擦去了。
休忘塵失笑:“望枯,何須如此介懷,上劫峰不因你塌,來日也將毀,柳宗主可算功成身退了。”
他佯裝失誤:“噢,險些忘了,曉宗主還未曾提及此事呢,恕我多嘴。”
“……”
休忘塵拿出蔓發劍,一揮天地,無月之空攏來星虹,勾出北斗諸星。
他收劍,輕傷隱隱叫囂,笑意泯去:“夜泊不易,我給你的這片星,雖不多,但好歹不會暗無天日了。望枯,萬事小心,莫再受傷。”
說罷,休忘塵擇了一星,跟其遊走去夜幕深處。
恣意曠蕩,舉目為光。
……
風浮濯無處可去,又大有一副,多了他,就將性命託付於她的架勢,望枯只好帶著;曉撥雪起死回生,本就為尋她而來,滿腹牢騷無處撒,望枯更該帶著。
卻有一問。
要從奈河渡水去失橋峽,需合緊棺材。
風浮濯人高馬大,曉撥雪七尺之身,各領兩頭船尾坐好,中間能隔楚河漢界,棺材還如何蓋得上?
望枯蜷在中央,置換僵局:“不妨,我們還是躺下罷。”
風浮濯:“我側躺便是,既不佔曉宗主之位,又可讓望枯枕上我身。”
——白首到頭,死後合棺。如此詩情畫意,他風浮濯以前不曾,往後更不可肖想。
曉撥雪淺笑:“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風浮濯:“不敢。”
——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