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斬良人(第1/3 頁)
沃元芩人雖躲了,但胸襟處卻撕裂開來一條血絲,長線似的,纏綿著掛去忘苦劍前端。
她並無驚慌,還有閒情用帕子擦拭傷口:“望枯,為何如此?”
望枯不動聲色:“你練過劍?”
沃元芩:“略懂皮毛。”
望枯:“這可不是略懂皮毛的模樣……沃元芩,拔劍罷。“
沃元芩精明一笑:“為何?”
望枯:“沃元芩,還裝什麼傻?你們殺不死我,又不想真的殺了我,說不定還想用我發動‘巫蠱之咒’,倒不如給彼此一個痛快。”
沃元芩讚不絕口:“另一清冷仙姑曾對我說過‘剛愎自用’四個字,而今看來,放在神女大人身上,才更是妥帖。”
望枯:“……你在罵我?”
這樣文縐縐的辭藻,卻從未有人連同典故一併給她說講再用。
沃元芩唇角上揚:“在誇你。”
望枯懶得深究:“光用嘴皮子對峙是沒有盡頭的,不如見見真功夫。你與我對劍,你贏了,我就任你處置,反之亦然。答不答應都給我個準頭,如何?”
無名師姐可不像她這樣滿口謊話。
那“剛愎自用”,望枯猜也猜的到不是好話。沃元芩今日藉此詞一用,恐怕是暗諷她“各自退讓就能皆大歡喜,望枯偏要當這匹獨狼,通通將外人以敵人處之”。
但望枯未嘗不知,曉撥雪一輩子也不會將這貶義之詞放在無名師姐身上。
只是甄別是非罷了。
尋常人投胎,拋開孽債不談,少說也要十八年才能長大成人。沃元芩又與無名的心性相差甚遠,能有精湛劍術和此等覺悟,多半是隻沾了個無名師姐的“只魂片縷”。
沃元芩說話又滴水不漏,唯有對劍可以見得,此人有幾成可信,與無名有幾成相像。
“是了,神女大人說什麼都是對的,”沃元芩回身一笑,悠悠捲起衣袖,再掖好裙角,“哥哥,可否將佩劍借我一用?如若不便,我就找侍衛弟兄們借。”
沃元眷苦笑:“芩兒,我自恃愚昧無知,但你也是我唯一的妹妹……無須將我看做壞人,你要什麼,我都會盡全力給你什麼。”
說罷,他向上一擲,那把盤踞著黑蟒的長劍射入銀月,碎星墜眼,沃元芩利落握入掌心。
沃元芩拔劍,儼然換了一副面孔:“望枯,開始了。”
無名最會先發制人,第一劍永遠不偏不倚。
而沃元芩的第一劍同樣出其不備。
“唰——”
電光火石。
望枯抬起忘苦劍抵下這一劍。
誰人怕得雙眼緊閉,唯恐大難臨頭。
而再睜眼,二人不見血,月如月,人為完人,難辨一絲差別。
只此滯後一瞬,黃姜花苑堅不可摧的圍牆,竟就此一分為二,轟隆摔地。
紅牆外是荒嶺,又為天邊月添了把白雪,寒光更甚。
樹下有一玉石人,只在牆前候著,正是風浮濯;霧靄之盡有一冰肌人,在樹上小憩,正是曉撥雪。
望枯恍惚間,才知腹部也被劃出一道拇指長的小口,疼痛倒是沒有,偏偏裙裾下擁出一串極有份量、流光溢彩的東西——
似大珠小珠,似算盤拆線。
圍在望枯身周,剛好可圈“半弧”弦月。
而低頭一看,這回不是銀子,倒是她昔日吞入口腹的石子。
沃元芩調笑:“怪不得神女大人每逢酒桌就不願多伸幾回筷子,原來喜好如此別緻。”
望枯垮臉:“……與你何干。”
沃元芩:“丟了障礙,才好與我交戰。”
望枯:“我還要謝你慷慨解囊不成——”
這一回,就是望枯率先提劍了。
喉頭、肩頸、肋下、左心口……
幾時不曾與人正兒八經地比試,但那些痛親力親為,歷時多日,早已刻進身骨。
沃元芩有“十二峰第一”的加持,但到底不是無名。馭劍是她天賜的本事,舞劍卻只知端上蠻力。
擊去腰腹,她遁地閃躲;再攪青絲,她匍匐而去。
招式野蠻,並未規訓過。倘若稍加操練,至少與無名有八分相似。
她這樣一件上乘絲衣,不比尋常桑麻抗造,翻身去屍坑裡,黃土色、鮮血色都留下斑斑劣跡,再閃身去,對襟也破開三緞。
沃元芩如此狼狽,卻笑得開懷:“對劍比算賬還有意思,往後我日日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