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秋後賬(第2/3 頁)
罰。”
弋禎法師痛心疾首,回身思索時,恰與望枯打了個照面。他又像是觸了瘟神,一轉攻勢:“實在不行,你把她帶回來罷,我準了。”
風浮濯稍有錯愕。
他沒由來地,緩而慢地,抱著猜不明的心思抬起頭。
目之所及,仍是望枯。
望枯:“我?”
“帶回來”?帶哪兒去?為何要去?
她認認真真答:“我連十二峰都不回,怎願去往別處呢。”
風浮濯幽幽回看:“弋禎法師可曾聽清?”
弋禎法師:“……”
——成日如膠似漆地跟著,怎的還是留不住這株空有其表、榆木腦袋的忍冬藤,可悲可泣。
,!
但弋禎法師都允了佛君動情,自然是鐵了心要將風浮濯“綁”迴歸寧。
於公,普天之下都知倦空君在人間現出真身,自此,香火鼎盛太過,算是包攬了歸寧所有佛君加在一起一年的份量。半數人見怪不怪,半數人提議召回風浮濯,享一回榮辱與共,還有少數人因妒生恨,成日惦念著風浮濯的萬道功德,再借此時機分個空。
於私,風浮濯是他弋禎的第一個大弟子,不談苦勞,不談豐功,也有情分。見著空桑山“人去山空”,難免入了耄耋之年的後塵——傷懷,念舊,獨酌三杯,自執黑白棋混沌度日。
便是為了能多個忘年交,弋禎法師也要拉下這個老臉,求風浮濯“高抬貴手”。
弋禎法師一口應下:“行!真有骨氣。萍罄!將他捆迴歸寧,即日關進籠殘浮屠!未有我的指令,不可擅自放出!”
素君看穿了他的緩兵之計:“弋禎法師,此事還需從長計議,若是不曾剔除他身上的魔氣,定會擾亂歸寧的秩序……”
弋禎法師掛相:“素君,事成定局,莫要多言。”
素君:“……是。”
自此,一道白繩降落,靈巧束緊了風浮濯的身。
而他無動於衷,只與望枯遙遙相望。
望枯趴在他肩側耳語:“倦空君是不是不願回去?我可幫你裡應外合,要不要裝哭?”
風浮濯不答,另起話鋒:“望枯想我留下來?”
——何須裝哭這樣大費周章,他此心雋永,從未想過與她分別。
但唯恐會礙了她的眼。
望枯:“朝夕相處了些許時日,確是有些捨不得的。至於想不想,還是倦空君自己決定好了,我怎能左右你的思緒?”
怎會不能。
他的手臂縫合她的青絲、筋骨,密密麻麻的針眼時時提醒自己——是為望枯而活。
但風浮濯再勒令自己一次,放她自由。
風浮濯:“嗯。”
望枯歪頭端詳:“倦空君要跟他們去了麼?”
風浮濯:“自然。”
望枯無奈:“倦空君真會忍氣吞聲。”
風浮濯細細打量她:“並非,我有私心。可我德不配位,路還遙遠,姑且擔不起這份私心。”
望枯一知半解:“為何又德不配位了?倦空君說話也總是如此晦澀。”
風浮濯就著“負荊請罪”之姿,向萍罄的雲端上漂浮:“誠如當下。”
望枯眨巴眼追看:“當下?”
風浮濯遽然淺笑:“總讓望枯因我犯難。”
望枯噎聲:“倒也不是犯難,只是……只是……”
她竟想不出個所以然,就此認命撇嘴——的的確確是在犯難。
風浮濯眼看愈來愈遠,再絮別言:“望枯,行事不要莽撞,但求今後心想事成。新春安康,一切珍重。”
又有訣別之意。
於是風浮濯補上一句:“再回。”
望枯不由駐足:“……再回。”
佛至人間,只為曇花一現。
待到風浮濯徹底了無蹤跡時,天邊僅僅是多了幾道錯綜的雲痕,纏綿著些許硝煙。
這樣一群神佛,走時卻有與世長辭的果決。
而風已走,雨即停。
跪地的人兒卻不會因此而起身,甘願沐浴在這場濡溼的冬風裡,又恨不得將這份經歷,縫進胸腔,聊以慰藉日後的每一寸憂思。
但百年後,世事將血洗,再不會有人信了這須臾的景緻。
望枯本不該想太多,但看到此刻,竟也有一眼到頭之感。
而思緒卻被打攪,又是因為忽然跳到她跟前的休忘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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