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秋後賬(第1/3 頁)
蔓發劍的“發”,為華髮,有比擬長藤取之不盡之意,而今的白晝劍煞,竟挽弓獵天,斷了此個天圓地方——天的猙獰裂縫,也正是出自它手。
望枯仰止間,驚覺休忘塵誆人太過。先前一面說著氣若游絲,一面躲在墳坑裡,化遊魂任望枯吞噬,一面又有錚錚造勢,逞無限風光。
原先是偷了槐颺骨的本事。
這回又是借了誰的運呢?
風浮濯起先默不作聲,直至橫在望枯身前,才低吟一聲:“可要遮擋?”
望枯:“自然……”
誰知,那蒼寸又少了幾斤橫膘,憑苗條之身碾去風雨,雙眼再用多餘的油水一潤,看什麼都拋了光。
蒼寸大喜於色:“望枯!怎的又要躲去倦空君後頭!這回我可是親眼看到了!你休要賴賬!”
望枯身形一僵:“……”
……沒裝喇叭也能響徹雲霄,莫不是肚子裡裝了洪鐘,真真稀了奇了。
休忘塵最先到地,笑吟吟坐於城牆之央:“又是多日不見了,望枯,倒是揹著我們長了不少本事。”
望枯見了休忘塵,如同鼠兒見了狸奴,二者為天敵——不懂避諱,便是任他宰割。
柳柯子疾馳緊隨,兩眼猩紅:“還敢躲!”
說罷,血色順著望枯的身子,描出一筆不斷的紅。緊接著,她成了薄命紙鳶,緩緩飄身而上。
望枯扒緊眼前人,語速飛快:“倦空君救我!”
風浮濯一手托起望枯,一手阻斷柳柯子的靈力,任結靡琴絃無情割斷“這一筆”後,又將望枯的輪廓,鍍為清泠皎色。
就此自圈地界。
柳柯子陰惻惻地:“倦空君,從未想過你如此惹人厭,歸寧的長老為了尋你,在五界上下掘地三尺,你不是自詡忠義仁德麼?為何放任先輩不管,反倒跟著她廝混!因此,也莫怪我們這樣看不過眼,還將你的行蹤,告知了歸寧眾人——”
前腳才說,那驚世佛光,且於後腳普度。
這白日之上,坐地起光,實在迷離奪目。
而磐州人除開正當惘然的禹聆,其餘的,無人不虔誠跪地,向幾十個救世佛,叩首祈福。
蘭氏眾人則沒個出息,因從未見過此等絕景,只知老淚縱橫,囁嚅無言。
誠然,風浮濯也只是輕輕放開望枯,再讓雙膝碾入浮土。
弋禎法師從華光裡出,青絲卻遺漏在原處,像是由著石灰漂洗一遍,暮年僅剩的雄姿英發,也隨之一去不復返。
愁容為山川深烙。
老態呈步履多艱。
風浮濯看這一眼,就知自己罪孽深重,永世難報救命之恩。
弋禎法師頓挫再言:“倦空,我且再問你一句,可曾知錯?”
風浮濯:“知錯。”
那停在雲端的素君,闊別多日,衣裳都繡了銀絲蓮心,恐是盼來了春風得意時。
素君唾罵之性不改:“我等都來了,師兄還擁著嬌美人,出了我歸寧,當真豔福不淺吶……慢著!倦空師兄的靈力,為何摻雜不淨之物!”
鴻哀為他幫腔,假模假樣倒吸涼氣,定是有備而來:“是啊!這汙濁一片的氣息,莫不是魔氣罷!難道傳聞都是真的……他享著磐州香火,卻跟著魔界做壞事!這些可憐的百姓們,多半都是被他的偽面給騙了!”
冬青忍無可忍:“即便倦空師兄已非佛門,但他於磐州,於天下都功不可沒!還望二位師兄嘴下留德!”
萍罄一現身,便青光百目,多是得了道,修為更高一丈:“好了!這麼多人看著在!一個個還不知退讓!師尊自有他的思忖,休要將他打攪!”
素君與鴻哀不情不願:“是。”
弋禎法師看鬧劇已過,只對風浮濯搖頭:“……你啊,還是如此冥頑不化。”
風浮濯再沉聲:“願弋禎法師降罪於我,不壞歸寧名聲。”
他是知錯的,也悔改的,奈何走了萬里不回頭,是謂風之脾性。
弋禎法師長吁短嘆,復而走近幾步,壓低聲嗓,陡然不顯疲態,還擠眉弄眼:“你這孩子,怎如此不懂事,我在給你臺階下,趕緊配合我啊。”
望枯:“……”
果真還是那鶴髮童顏的弋禎法師。
風浮濯心念如一:“晚輩從不奢求弋禎法師的諒解,還請法師秉公辦事。”
弋禎法師吹起鬍鬚:“……倦空!你怎的如此不知事呢!”
風浮濯再複述:“求法師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