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蔦中籠(第2/3 頁)
裡滾燙,便是那迷途知返的人心了。
望枯夜夜不堪化泉的“叮咚聲”之擾,竟讓世道融回了草長鶯飛天。
有些乳牙還未長齊的孩提,如今也知在河堤捉些蒲草,再拿去詢問家父家母“這是何物”。
蘭為蕙嚇得對天磕頭,感激涕零:“多謝佛祖保佑!多謝白骨偶保佑!可算給我們蘭氏一族熬來好日子了!大夥日後都能吃上好菜了!”
許是望枯看過太多突如其來之變,而今業已司空見慣了。
但需起疑心的是,望枯猶記風浮濯於再會幽冥裡最難邁出的一程,便是階下囚,飲餿水,被折辱至死的年頭了。
而今不見半點苦痛也罷,這些人敬奉著“望枯”的同時,還將風浮濯視為第一宗旨。他要黑的,就絕不給白的;他要安生,煙火就絕不在他屋舍旁放;他要興佛禮,他們就跟著他大建廟堂,起早誦佛經,再託會說話的文人,奔赴大半個人間去購置香火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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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不偷搶。
依胸中點墨氾濫為河、與人攀談的蘭為蕙說:“軍師告訴教會我們動心忍性!心有佛祖,才知天地有多開闊!”
軍師便是風浮濯了。
他如今所住陋室,多有“曲徑通幽處,禪房花木深”之意,山也欣愉,人也怡然。(取自常建《題破禪寺後禪院》)
日日閒適,只待望枯叨擾。
望枯本想用活字木板與他問話,來此多日,木板險些受潮,是該拿出來晾曬幾時。便奪來硯臺,自寫草字:以銀柳見得,這蘭氏一族的,都是好人麼?
風浮濯緊盯“銀柳”表字出神,卻另起一張紙,寫下與之相對的娟秀字:……非也。
望枯:好,既然不是好人,銀柳為何還要幫扶這些人呢?
風浮濯:不是我想幫扶,而是他們心眼本就不壞,原先目不識丁,難免被殺戮衝昏頭腦,現今才有回頭是岸的時機。
望枯眯起眼:回頭是岸,應是佛門的言辭?
風浮濯:是。
望枯:那倒是好笑了,原先也不見銀柳供奉幾個佛臺,為何一來此地,就大興佛學了呢?
風浮濯不動聲色:我早有此意。
望枯:即便真的有,也不會如此不明不白。
風浮濯仍在打太極:一念神魔,蘭氏一族能看破,我同樣可以。
望枯認定了。
風浮濯就是有事隱瞞。
望枯卻另起話鋒:好,那我不問便是。我還有第二問,第三問,也請銀柳如實告知。
風浮濯飲一口苦茶:客氣。
望枯:銀柳原先可有想過,前來此地會是何等下場麼?
風浮濯:想過。
望枯:如今來了以後,與想象中的可有什麼差別?銀柳定要如實答覆。
風浮濯落筆有頓挫:差別很大。
望枯好整以暇:具體說兩句。
她問了個主次,風浮濯卻伏案千秋,不比辭、賦、駢文簡短多少。此篇至少兩百字,又文章斐然。
“我原以為,是天陰翳,地沉悶,我會在銅鏽柵欄裡,薄衣加身,再與蛇鼠同窩,寢不能安,夜如鬼魅。”
“三天一捱餓,兩天一斷水,五天一鞭笞,直至血滿背脊,氣喘不止,那些人也誓不罷休。若是見我氣定神閒,便將無辜之人強扯其中,行牲畜之事,生獠牙之面。”
“我身羸弱,餘力不足。”
“浩蕩白日,鬼影陸離。”
風浮濯不寫那些晦澀難懂的東西,望枯也逐字逐句地讀著。
心裡卻隨他的字跡,描摹出此般景緻的畫卷。
淒涼,無望,不見光。
望枯有意打趣:銀柳倒是有才,說得好似親身歷練過了。
風浮濯筆尖一停:……
望枯見時機妥當,便於紙張角落留下一個大大的“三”字:好,第三問了。
風浮濯在思量瑣事,望枯就特意為他停頓一刻。
倒是好笑。
初次交鋒時,望枯便說過不會寫他風浮濯名諱的字,如今是真成“生死之交”了,也仍需斟酌些許時候:
你是,四百年後的風浮濯?
這回,風浮濯身形一震,並未頷首。
卻也不曾搖頭。
望枯早有猜忌,只因答覆早已顯而易見——他的兩眼被剜去了,姑且能從那活字木板上摸出編號,卻又如何能看望枯寫在宣紙上的字呢?
望枯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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