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痴纏人(第2/3 頁)
幾百年前,丟了兩個同胞。鮫人長老不易,四處打聽下落,也曾來過霧岫山……後來呢?可是找著了?”
休忘塵蓋棺而論:“這般遺留在外,自然沒有找著,還多半已經死於非命——若今日正是他們給這鮫人報仇呢?”
顏知只覺荒謬:“可除了幾百年前的那匆匆一面,十二峰哪還見過什麼鮫人?”
休忘塵一俯首,髮間水滑入眼底,沾了寒光:“曾聽聞,他們走遍了妖界、仙界、魔界與佛界,但並未踏遍人界。”
顏知頓悟:“如此……莫非這兩個枉死的鮫人,是人界造的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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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忘塵笑眯眯抬起頭:“顏知宗主,此事只是我的一面揣測,斷然保不了真假。”
望枯聽夠了,抬劍架去他肩側:“休宗主扯謊了。”
休忘塵有剎那訝異,轉瞬就變得溫柔,定定向執劍之人走來。
白肉綻,刃染血。
猶如將頭顱架在懸崖邊上走。
他放輕了聲:“望枯竟如此瞭然我?倒是……讓我受寵若驚。”
顏知與蒼寸聽之,一個能徒手攥出汗水,還能撞滿一缸;一個能搜刮腹上兩斤油汁,身影搖曳。但卻不約而同抖了三抖,如臨大敵。
——休忘塵動怒了。
是自與休忘塵結識以來的頭一遭。
望枯心向湛藍:“簡單,鮫人們又不傻,都想不惜全族性命求上蒼一個公道了,怎會因為忌憚天道而不找人間算賬呢?我猜,鮫人沒有找錯地方——十二峰就有罪魁禍首。”
“凡人手中的利器,只有屠刀最銳。但鮫人為上古一族,身長六尺,一擺尾就是百里不歇,哪怕被他們傷了,只要還在水中,就都有逃出生天之機。”
“更聽聞,鮫人一滴淚價值連城,哪怕死相悽慘,只剩一具骸骨烹於粥中,魚尾的光澤卻也永不褪色。縱是禹永樅這樣一個暴虐君王也沒輕易動手,怎會死於一心要仁帝的禹聆手中呢?”
望枯的字字句句,像真是幾粒珠璣,無論大小,皆落玉盤:“休宗主明明什麼都懂,卻有意隱瞞,還顛倒黑白——我算是知道無名師姐為何會死得那般冤枉了。”
帶頭栽贓無名的人,也只能是休忘塵。不是“混黑”,而是“晝光”,縱使無名不肯認罪,也像被推進染缸,哪怕爬起身,也會隨行一道不屬於自己的陰影。
這一陰影,正是“成見”。
而望枯說的這些話,休忘塵未打岔一句,更不進一步。
他傷口的鮮血順勢暈染了半邊白衣,似是剝皮游龍,一路盤去腰腹,再銜一口月牙佩環,妄圖嵌入天邊的弦月,填補圓缺。
但休忘塵還是笑:“錯了。”
甚至留有耐性,講那千篇一律的大道理:“彼時仙魔大戰,我的的確確耗盡了靈力,此事不得有假,怎有餘力行事呢?更何況,望枯自認了然於我,我若行了何時,自當坦坦蕩蕩——”
“休宗主,誠如顏知宗主所說,你不為十二峰的人,我也被你親手逐出過一次,斷然不必尊師重道了。”望枯一舉打斷,就此開窗說亮話,“我沒有錯,甚至你早已猜到鮫人會降下此罰,才認了栽贓無名的罪,只是為了從此事抽離出來罷了。”
她斬釘截鐵:“鮫人就是你殺的。”
瞬間,淅瀝雨聲,浪撲綿沙,幽谷動盪……或是此間萬物,通通沒了應有的聲息。
顏知與蒼寸都想勸勸望枯,可惜喉頭像是含了樹脂,有話難言,腳底也釘了一圈鉚釘。定是休忘塵暗地裡下了禁制,幹留二人焦心。
——當真不該與休忘塵硬碰硬。
此人可不怕死。
就怕死了還帶不走旁人。
“望枯,我如今倒是知道你有多恨我了——”休忘塵無可奈何,頭顱一歪,“無妨,此事也總該有個了結,但若能死在你的手上……我也無憾了。”
他颯沓流星,藉著始終架在肩側的忘苦劍,猛地抽拉喉頭要害——自此,長血如瀑。
還在臨終之際,送了望枯一物。
他的命。
再然後,休忘塵狼狽仰躺,一頭扎進白沙裡,再無生氣。
喧囂又四起。
望枯恰與此景此情一般,分明始終在這裡,卻不知眼下生了何事。
吞聲許久的顏知,此時終於了無束縛,可如今卻也啞口無言。
只有蒼寸拖著沉鈍的步子走來:“休忘塵……死了?”
望枯恍惚剎那,又再次靈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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