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稚子言(第2/3 頁)
兒?”
卯卯張望:“可那小神仙……”
主母做噤聲狀,兩眼一閉:“卯卯,莫要讓主母為難。”
卯卯苦惱:“……是。”
稚子之言,不比穿林風。
幾多歡快,卻因無人駐足去聽,而白白廢棄。
卯卯硬著頭皮回了屋內,臨到門前,又拼命給望枯使眼神,再特意留了一條窄縫,只待望枯找準時機,跨過門檻。
望枯也如實照做了。
卯卯捧臉大笑:“姐姐果真機靈!”
望枯:“噓,低聲些,你哥睡下了,不怕吵醒他?”
,!
卯卯眼珠子狡黠提溜:“姐姐過來就知道了。”
外頭陽春三月,裡頭料峭冬寒,還像是從未點過燈似的,潮溼陰暗。
卯卯徑直往床邊去,這年哥兒“酣睡”一時,卻要用三層積灰的帷幔遮擋,排場之大。一雙擺在承足處的虎頭棉鞋,比卯卯的腳小上太多,應是新生兒才會穿。
她一把掀開簾子,從中“端”出哥哥。
卯卯就坐床沿,開啟匣子往裡頭看:“即便哥哥落水了,也並未凝成泥巴啊……主母為何會氣得這麼狠?”
望枯頓悟:“你的兄長竟是骨灰?”
卯卯頷首:“興許是罷,自打我被主母撿回家時,哥哥便是這副模樣了……哥哥午休不會太久,也是時候去習字了。”
說著,便輕車熟路地跳上書桌,將她“兄長”闆闆正正放在宣紙正中央。
望枯仰頭:“那你可有想過,他們為何會撿你回家?”
卯卯還幫那骨灰盒研墨:“知道,主母愛子心切,受不了打擊,撿我回家前大病一場,人人都希望我當哥哥的影子。”
望枯沉聲:“我想此事並非如此輕易。”
定是與端寧皇后一般,擇一個妥當的替死鬼,為她們的心肝騰出“空殼”。
卯卯停手:“姐姐是說,主母想讓我與哥哥換命麼?”
望枯反問:“……你都知道?”
卯卯:“都知道,不過起先我也愚昧,若非結識了一個聰明的大姐姐,至今我還稀裡糊塗。”
望枯對萍水相逢的瑣事並無興致,可卯卯不講虛言,定能深究一番:“哪個大姐姐?”
卯卯提及她,猶如魂牽夢繞:“大姐姐總在琴樓最高處彈琵琶,樂曲我聽不懂,但她的面容,是天下第一的好看。若非那日我被巷子的壞乞丐圍堵了,生生世世都不會與她有半點瓜葛。”
“大姐姐很聰明,只拿一杯酒來,就將他們喂倒了,當真仙女下凡。她牽著我去了琴樓裡,說此地不太平,讓我日後莫要來了。我不聽,每日都坐石板上等她,她明面責備我,卻又會帶這好吃好喝的。”
“第一日是桃酥,第二日是果子飲,第三日是脆皮烤鴨……後來,便是什麼玉鐲子、花簪子、做工精細的絲衣了,她說,她的客人總是贈她這些,她卻只有一個身子、一顆腦袋,留下也無用處,就通通送了我。”
她舉起頸飾,洋洋自得:“還有這個!她說這叫長命鎖!讓我成日戴在身上!哥哥就不會搶走我的身子了!”
望枯走近看,心裡已有答覆:“這大姐姐的確百年一見,容貌是,心性也是。”
卯卯喜出望外:“姐姐也認得她!”
望枯閃爍其詞:“……我猜的。”
卯卯:“姐姐真會猜!大姐姐頂頂好!還勸我趁早逃出這個家呢!”
望枯:“那你為何不逃?”
卯卯:“只因大姐姐曾與我說過她的過往,早年窮困,被迫嫁與一個待她不好的惡人,又因懷有身孕時插秧,小產過一回。好不容易盼來個女兒,還被重男輕女的渣滓夫君,壓在老家的井水裡淹死了。”
“走投無路時,本想隨她女兒一併離去,卻被這琴樓的媽媽撿到了。彼時的大姐姐,尚未出過村落,聽是一個來錢快、活兒輕鬆的差事,便想著報答救命之恩,就此應下。”
“奈何那媽媽與我主母一般,都只是掛羊頭賣狗肉。可大姐姐不願再回傷心地,就做起了這一行當。錢賺夠了,媽媽也自知有愧,想放她走,大姐姐卻對這外頭的世間望而生畏了,終日坐在琴樓上,從日出坐到日落。”
卯卯靦腆一笑:“大姐姐還說,我現身的那一日,她看我身子小小的,捧著個腦袋任他們打、就是不肯給錢的模樣,實在勇氣可嘉,說什麼都要幫我一把。漸漸地,她才重新有了盼頭,還悟出好些大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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