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冷刃情熱(第2/2 頁)
下一看,便覺心驚,心底也生出了一絲悔意。
她肩頭的傷口已然崩裂開來,血順著刀口流下,乾涸的血漬呈烏黑色,混合著新鮮的血液,她上半身的衣物幾乎全部浸溼,襯著玉脂般的肌膚,卻沒有一絲旖旎,反顯得觸目。
想起那日她與韶怡打架,看她使的那幾招,還以為她是懂些武功的,誰知竟半分身手也沒有。
早知就不讓她跟來了。
可自己為何要帶著她來?
蓁胥的眉皺了起來,喉結動了動,似是有些不安與煩亂之感。
師雪妍知道他接下來要做什麼,顧不得肩上的疼痛,急道:“你……別……”
“剛才不拔,是因我們在逃命,若那時將你肩頭的刀拔出,止不住血,你便有性命之憂,現下暫時安全,若此刀還不拔,再過不久,你會失血而亡。”
雖然知道他說的有理,但師雪妍怕疼也怕死,像這種傷口,若是不上幾支麻藥,她決計不會動,但在這缺醫少藥的古代,還是這種情況,她就算拔了這刀也可能因傷口感染死掉。
左右權衡,還不如不拔,撐到阿兄來救她,屆時有淮安王帶來的軍醫在,還有幾分活下去的希望。
她一面哭,一面哀哀道:“等我阿兄……和淮安王……找到我們……我就能……”
“你忍忍。”
蓁胥知道小姑娘怕疼,定是不願意拔刀,他也不再多言。
再多耽擱一分,危險更多一分。
他將那壇酒拍開,不由分說,直接往師雪妍右肩的傷口上倒。
師雪妍頓覺一股劇痛襲遍肺腑,想要大叫,卻也不知是不是還有人追殺他們,只怕把那群黑衣人引了過來,只得咬緊牙關,閉上雙眼,任眼淚簌簌而落。
蓁胥看她如此痛苦,心中像是萬蟻噬心,這種感覺太奇怪,他像是忽然明白了什麼,卻又懵懵懂懂。他將師雪妍扶起,從她身後將她擁入懷中,在她耳邊輕道:“哭出來也無妨,這裡很安全。”
師雪妍大口喘著氣,顫聲道:“哭與不哭……又有何用……不過是……早死……晚死……”
從她有記憶以來,她的童年是不完整的,卻也是快樂的,母親對她很好,教她畫畫,教她做手工,給她做喜歡吃的酒釀糰子,給她買最漂亮的衣服,她沒有因父親的缺失而自怨自艾,因為母親給了她一切美好的東西。
或許是前半生太過順遂,她之後的經歷便不那麼順遂了。就連重生之後,她本以為可以在師老頭的庇佑下平平穩穩過完這一生,可到底,老天爺不是送她來度假的,她這一世,或許是來渡劫的。
這第一劫,便是生死劫。
她右肩上的這一刀,很可能要了她的命,拔與不拔,她都可能就此殞命,那為何她還要受這番痛苦。
右肩上的傷口讓她崩潰欲死,理智也在瞬間塌陷。
她哭著哀求道:“你……給我個……痛快……”
“我不會讓你死。”
蓁胥語調平淡,就像在說“我昨日吃了酒釀圓子”亦或是“今日陽光正好”。
“我第一次見你,只覺你的一舉一動驚世駭俗,我從未見過你這般的女娘。以前我一直以為自己討厭你,但現在我終於明白了許多事……”
師雪妍腦中嗡鳴作響,哪裡聽得見他在說什麼,也顧不上蓁胥有多反常,只知渾身上下除了疼便是疼,再沒其他感覺。
像是一切束縛全部被開啟,蓁胥一咬牙,將她肩頭的刀刃拔出。
無論過程有多麼痛苦,多麼慘烈,之後的某一天師雪妍回憶起這些事,只覺她的右肩早已結疤的傷口隱隱作痛。
而蓁胥,卻難得有幾分溫柔。
痛苦來的很迅速,結束也在須臾之間。
那把匕首靜靜地躺在床邊,刀刃上帶著鮮紅的血液,鋒冷刃熾,師雪妍能感覺到徹骨的寒,也能感覺到身後徐徐而來的暖意。
蓁胥早就準備好了止血的草藥,一把按在她的傷處。
灼炙的指尖觸到略微冰涼的肌膚,彷彿貪戀上了這種脂膩般的觸感,他的鼻尖有一股似有似無的芙芋花香,軟玉在懷,有什麼東西似在蔓延,伺機侵襲他的全身。
蓁胥的手指微微僵硬,他穩了穩心神,開始包紮:“你且撐住,明日我便帶你去醫館。”
師雪妍疼得說不出話來,喘了幾口氣,神智愈漸迷離,待蓁胥將她的頭緩緩放在枕上,才發現她早已合眸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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