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聊天(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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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她被領進了會客室，文闌請她在此稍作等待——陸春熙點頭應是，在沙發上坐下。女傭為她沏茶，又獻上點心與水果，陸春熙一一接下，同時觀察著會客室裡的變化。

&esp;&esp;基本傢俱佈局未變，只在細節處作了諸多微妙更迭。譬如壁爐架上多了幾張合照，書櫃裡另放了幾本不符合皇帝品味的雜誌，以及呈到陸春熙面前的糕點。她認得這家糕點鋪的特色款，自知此前南海灣的固定供貨方並不是它家。

&esp;&esp;呵。陸春熙含笑垂眸，輕描淡寫地吹開茶水錶面的浮沫。莫非這些全都是皇帝為了那位“小姐”、而做出的改變麼？

&esp;&esp;倘若是做戲，那他的確是個盡心盡力的好演員，連旁人輕易不可窺見的府邸內部，亦被他搭建成了舞臺。

&esp;&esp;腳步聲由遠及近，在小姐踏進會客室前，陸春熙起身行禮。

&esp;&esp;她直起身，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清小姐。她嬌小、纖瘦，裹在純白長裙當中，高領與束袖保守地遮住她的面板，使她像一尊任人操控的木偶。小姐微笑，走到陸春熙對面，輕聲請她坐下。

&esp;&esp;她的華夏語，說得的確不好，發音怪異突兀，像初學華夏語的外國人，不懂該如何正確地發音。幸好陸春熙頗為識趣，明白今天有任務在身，首先得把這位小姐伺候開心了。於是她主動挑起話題，拉著她聊起天來。

&esp;&esp;陸春熙一向是帝都社交圈裡的紅人，以長袖善舞、左右逢源著稱。人人都與她交好，人人都愛聊八卦，自眾人口中套取出的諸多新聞，便成為又一輪談資，被陸春熙拿來同他人交換情報。

&esp;&esp;可到了這位小姐面前，陸春熙卻犯了愁：她不知道該和她聊些什麼。

&esp;&esp;和她聊些帝都權貴的花邊故事吧，這位小姐向來深居簡出，皇帝又不准她同外人交際，即便陸春熙和她聊其他人的私密事兒，她不通其中關竅，那些八卦的趣味性立刻減損了大半。

&esp;&esp;那陸春熙還能聊些什麼呢？她意識到：她現在就像一位保姆，得搜腸刮肚地找出些積極的、有益的故事，講給面前的小姐聽。

&esp;&esp;小姐就像一面白紙，皇帝不願讓她沾上任何色彩——任何在他意願之外的色彩。思及此，陸春熙暗暗叫苦：千不該萬不該，幹嘛聽了父母的讒言，要遞這次申請？她倒寧願像以前那樣，頂多和邊察見一面，喝完茶就走。

&esp;&esp;於是陸春熙只好揀著些無關痛癢的有趣話題，和小姐你一言我一語地聊著天。她告訴小姐，某某大臣家的小孩新近養了兔子，在院子裡發瘋野跑，被隔壁院子的小孩抓去烤了吃——說完，陸春熙才想：天呀，這是不是有點兒太暴力了？“傷害小動物”，怎麼聽都像是敏感話題。

&esp;&esp;她偷瞄一眼會客室角落的監控攝像頭，祈禱皇帝千萬別發散思維，懷疑她要帶壞小姐。

&esp;&esp;卻見小姐神情淡然地單手支頤，眼神很是認真，示意她繼續。陸春熙便又說了幾樁趣事兒，小心地觀察著小姐的表情，確認她沒有露出任何不適，漸漸放下心來。

&esp;&esp;這位小姐的確要比皇帝閣下好伺候得多：至少她是個不太敏感、不愛挑刺的主兒。

&esp;&esp;陸春熙陪著小姐，在會客室裡坐到下午六點，她正遲疑著要不要告辭，先聽見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esp;&esp;接著，她看見一抹高挑身影出現在了門口處。皇帝剛剛下班回家，一面解開袖口紐扣，一面匆匆走來，是來尋小姐的。

&esp;&esp;見客人未走，皇帝似乎也一愣，陸春熙正欲順勢辭行，卻聽小姐先叫道：“邊察。”

&esp;&esp;她叫他的名字，發音正確無誤、一板一眼，想來應當是多次訓練、糾錯的成果。但——陸春熙暗忖：即便是皇帝閣下的親弟弟邊錦，大概也從未直呼過哥哥的大名吧？他的名字幾乎成為一款禁忌，所有人都諱莫如深地迴避，天底下大抵只有這位小姐，能以如此家常、如此平靜的聲調，呼喚他的大名。

&esp;&esp;皇帝略一點頭，然後便轉步走了，沒有進到會客室來打斷她們的會面。陸春熙一頓，多看小姐一眼。她也從不知道，原來在皇帝這兒，仍有談判斡旋的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