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禁足(第1/3 頁)
那小弟子話剛說完,後背便被人猛地推了一把,即將摔個狗吃屎時,玄負雪指尖一點,一道靈氣如清風雲霧般將他託了起來。
小弟子連忙站好,耳廓還有些泛紅,張口欲言又止。
青松居外,風風火火地跨進了一隻精美的繡鞋,來人粉面桃腮,一身紅衣如火,一頭青絲編成數十股小辮,每條辮尾都墜著大小不一串圓潤珍珠,隨著那少女的步伐輕輕晃動,在清凌凌日光下泛出耀眼奪目的光輝。
少女身後還跟著一行身穿麻褐短襖的僕從,個個腰桿挺直,盛氣凌人,為首的那個看也不看那畏畏縮縮站在一邊的小弟子,粗魯地將人一把推開,高聲呵斥:“哪來的不懂事傢伙,擋著我們小姐的道了不知道麼!趕緊退下去!”
那弟子硬生生憋紅了臉,不甘受屈辱想走,又放心不下玄負雪一個人,便直愣愣地想根扎進地裡的木頭似的,半晌才擠出幾句囁嚅:“這是青松居、是三師姐的院子,又不是你們千尋雲嶺,橫什麼啊!”
那僕從聽了登時倒豎起兩根眉毛,就要上手再推小弟子,然而一眨眼間,一道銀光貼著他的頭皮飛過,直接將他拽著頭髮凌空飛起。
伴隨著僕從啊啊的驚恐大叫,在眾人反應過來之前,那道銀箭穿過他的束髮、已經將他釘在了松樹幹上,箭尾猶在震動,松枝抖落一團冰雪,掉進他脖頸衣裳裡,冰得他直哆嗦。
“我說烏大小姐,幾年不見怎麼還是這麼不會管束下人。”玄負雪打了個哈欠,笑眯眯的,“不過我不介意越俎代庖,替烏大小姐分憂。”
烏明珠氣得狠狠一跺腳:“玄負雪你欺人太甚!害我哥哥收了罰還不夠,現在又要欺辱到我頭上來了麼!”
玄負雪好整以暇地託著腮,不緊不慢道:“烏行止挨罰是晚燭姨的決定,關我什麼事?何況當初冬獵時溜出去也不是我一個人的主意,他捱了打我也被關了足足兩個月禁閉,還指不定誰比誰倒黴呢,哪裡談得上我害他?”
烏明珠狠狠一抿唇:“枉費表哥整天負雪長負雪短把你掛在嘴邊上,結果現下出了事你就這麼急著把他撇乾淨!玄負雪你當真蛇蠍心腸!”
玄負雪又笑:“我怎麼聽著烏大小姐你今天是來替你哥哥抱不平?”
又奇道:“分明你平日裡不是最討厭我同烏行止廝混在一處麼,我現在同他撇清關係不該是正合你的意?怎麼反倒又惹烏大小姐你不高興啦?”
再搖頭晃腦長吁短嘆:“唉,都說人心海底針,我真是不知道怎樣才能讓烏大小姐消消氣。”
烏明珠眼珠子瞪得活像烏骨雞,被她這一連串話噎得說不上話來,好半天才又是重重一跺腳,結巴著厲聲道:“你倒是會伶牙俐齒!信不信我告訴晚燭姨,連你一塊罰了!”
玄負雪依舊笑嘻嘻:“怎麼是告訴晚燭姨?不如直接告訴我師父、你爹爹罷,他總唸叨著好久沒見你了呢!”
這話就像是拿軟刀子戳烏明珠的心了,她一張臉青了又白,白了又黑。
玄負雪心情頗好地觀賞了一番她這走馬燈似的臉色變幻,不妨對面惱羞成怒,直接衝她甩出了一鞭子!
世人皆知千尋雲嶺有雙姝,大姐名為烏晚燭,年輕時向各仙門廣發邀貼比武招親,最終同一名甘願為贅婿的散修喜結良緣,生下一子即烏行止。
同其他仙門一般,千尋雲嶺也是以家族血脈傳承,長女烏晚燭執掌宗門。
而次女烏晚秋遵循父命,嫁給了青梅竹馬、自幼締結婚約的未婚夫蒼以朗。
論起性情樣貌,一個溫婉大家閨秀,一個風度翩翩斯文君子,任誰見了都得誇讚一句金童玉女。
然而大抵彩雲易散琉璃碎,世間好物不堅牢,成親三年後烏晚秋生下了一女,可不知為何便同蒼以朗起了齟齬,尚在坐月期間便毅然決然地抱著獨女回了千尋雲嶺。
此後蒼以朗幾番親自上門求見緩和,烏晚秋皆是閉門不見,只讓人送來一紙和離書,最後竟是連獨女的姓名也改姓了烏。
因著這番關係,烏明珠並不像她表哥那般常與見孤峰走動,玄負雪偶有幾次見她,大多是在春讀時同窗。
但雖然見面次數不多,但她同這位烏大小姐實在是驢蹄不對馬眼——天生一對的冤家。
原因無他,蓋因烏明珠看不慣烏行止整日繞著玄負雪的那副狗腿做派。
其實烏行止待自家表妹也很不錯,或者說他待哪個姑娘都不錯,要錢給錢要權給權,烏明珠哪怕是要天上的月亮,他也能二話不說就去找來梯子爬上去摘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