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囚惡犬於籠(第2/3 頁)
,二師兄既然要關你,肯定找的是最好的寒鐵鍛造鐵籠,你咬也白費力氣。”
少年鬆開口。
玄負雪挑眉:這麼聽話的?
下一刻,他又猛地往前一躥,從喉嚨裡發出低低的咆哮。
玄負雪:......
看起來是把怒氣發洩物件從鐵籠轉向她了。
可她現在不會輕易被對方嚇倒了。
上次是在人不生地不熟的冰天雪地裡,她獨自對抗龐然大物的魔獸,群狼環伺,孤立無援。
現在是在見孤峰內,面對一個行動不便的囚犯,她有什麼可畏懼的?
玄負雪思緒飛轉,定下心神,不退反進,笑眯眯地打量了一番眼前人無能狂怒的模樣。
少年奮力咬了半天鐵欄,最後耗盡了力氣,眼前一黑,縱然有萬分不甘心,手腳卻還是軟綿綿地落了下去。
玄負雪這才開口:“你真的不會說話?”
少年倚靠鐵欄,胸膛起伏,喘著粗氣,臉上滿是血汙,偶爾露出來的一片臉頰面板不知是因為怒意還是精疲力竭,有些泛紅。
他靠著休息了片刻,對玄負雪的問話置若罔聞,又慢慢爬回了自己原先蜷縮的那個小角落。
那道慢慢挪動的背影居然生生令人看出了一份蕭瑟落魄,頗有種虎落平陽被犬欺的意味。
玄負雪心裡將初遇少年時對方意氣風發的模樣同如今作對比,再硬的心腸也於心不忍了:“算了算了,你不理我也行。喏,這藥你先自己抹上,總可以罷?”
萬一真把人熬死了,她就得愧疚得半夜驚坐起。
少年抱著膝蓋,小半張臉都埋在交叉的臂彎內,只露出一雙明亮得近乎銳利的眼睛。
被那雙清亮如水的眼睛望著,玄負雪莫名地產生了一種自己是在虐待小動物的強烈錯覺。
地上還倒著幾個沒開封的靈藥,估計先前的藥堂弟子使出了渾身解數都沒能讓少年敷藥,便灰心喪氣地把藥隨手留在這裡。
玄負雪伸手掐訣,將地上擺著藥瓶子用氣流托起送進鐵籠。
玄負雪心道還是不要靠他太近。
倒不是因為害怕他,反而是擔心少年抗拒自己接近,再折騰一番又把傷口弄裂開了,她可就真成殺人兇手了!
少年瞪大眼睛,看著那道憑空而起的碧玉瓶子穩穩當當地朝自己而來,然後停在自己鼻尖前面。
他渾身緊繃,大氣不敢出,臉都憋紅,手足僵硬,一眨不眨地盯著眼前的藥瓶。
玄負雪死死咬住後槽牙。
她差點笑出聲。
怎麼會有人看個普通藥瓶都看成鬥雞眼了啊!
少年對玄負雪的忍笑一無所知,依舊對著細頸瓶子如臨大敵。
無人雪原上生活著諸多會飛的禽類或昆蟲,因為被魔氣沾染,有些鳥長出了三個腦袋,有些魔蝶衍生出了帶著尖銳細牙的口器。反正雪原上無人居住沒人看,生靈們都長得都挺隨心所欲的。
可少年還是第一次看見沒有翅膀也能飛的東西。
他幾乎著迷似的看著眼前的藥瓶。
放在身側的手指開始蠢蠢欲動,他舔了一下乾燥開裂的嘴唇,有點想要伸手捉住眼前這個奇怪靈物。
他就像一隻迷了路,偶然闖入花田的小獸,對著從未見過的新奇芬芳不知所措起來。
藥瓶忽地旋轉,隨即往前一湊。
沁涼光滑的瓶身貼上了他的眉心,好似雪原上落下的第一枚初雪。
少年怔怔地眨了一下眼眼睛,對上了遠處捂嘴偷笑的少女的視線。
彷彿突然從一場溫馨幻夢中甦醒,少年的神色驟然冷了下來。
這裡不是他習慣奔跑的雪原。
冰冷的現實如同沉重的鐵山,朝他重重砸下來。
沒有清冽潔淨的雪花落滿他和同族的皮毛,渴了不能低頭刨地飲雪,餓了不能追逐魔兔咬食血肉,冷了不能和其他族犬蜷縮在一塊用彼此的身軀相互取暖,跑累了也不能隨地打個滾,四仰八叉地躺在雪地上望著繁星滿天。
少年不再看玄負雪。
他揚起脖頸,映入眼簾的只有掛滿灰塵的交錯木質橫樑。
橫樑木是死的,散發出一股刺鼻的異味,不像雪原上野蠻生長的古松林,每當凜冽北風呼嘯而過時,整片松林都會嘩嘩作響,仿若情人之間在脈脈低語。
這間囚室裡的一切都是死的。
死掉的橫樑木,死掉的寒鐵,死掉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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