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遲(第2/3 頁)
開口要收少年為徒,眾人皆是面面相覷,不敢置喙。
凜天極指尖掐訣,一道柔柔的光團鑽進少年體內,他的行動遲緩下來,隨即像是被瞌睡蟲咬住了,腦袋越垂越低,最後昏死過去。
只是蒼未名看著凜天極將少年收入了芥子囊中,微微皺眉。
他記得,在仙魔大戰最後被鬼千玦虐殺於沉日臺下,曾經凜天極最為寵愛的小徒弟,也是麒麟子血脈。
*
長老們擔心的沒錯,在木屋內鬧騰的那一場,讓玄負雪受了驚,回青松居後便病倒了,還病得好大一場,接連兩個月都起不了身。
是以她錯過了今年的春讀,同門師兄弟姐妹都啟程去了白鷺洲,她卻只能孤零零地躺在寬大的羅漢床上發呆。
蒼未名怕她無聊,託人送來了一些精緻吃食和帶圖話本。但二師兄為人謹慎古板,送來的話本都是玄負雪早就看過、記得滾瓜爛熟的劇情,無甚新意,打發時間都嫌棄無聊。
她沒骨頭似的靠著軟墊,有一搭沒一搭地嗑靈瓜子,拆開烏行止寄來的信件。
還好這小子夠義氣,去了白鷺洲還沒有忘記她這個好姐妹,三天兩頭便有信來,洋洋灑灑一大封,記載下在凜家春讀的所見所感。
凜家開放春讀,乃是仙門中一大盛事,所有弟子都恨不得插上翅膀立刻飛了過去,即使不求朝聞道夕死可矣的崇高理想,能夠親眼見識一番千年宗門的深厚底蘊、浩大氣勢,也算開了眼界,去的不虧。
烏行止來信上說,幾乎各門弟子都不想錯過這樣的新鮮事,所以這次往凜家春讀的弟子數量創下了歷年來參與春讀弟子數的最高記錄。
玄負雪扁了扁嘴,飛快地跳過一大段感嘆她為什麼纏綿病榻沒能來見識白鷺洲繁華的廢話,讀到下一段的內容卻讓她揚起眉毛。
信上道,凜天極上月出了趟遠門,再回白鷺洲時身邊多了個沉默寡言的男孩。凜天極對外說是自己遊歷人間時遇見的有緣子,見對方無父無母無依無靠,便收為徒弟,讓他正式拜入了凜家,取名為凜遲。
她驟然回想起一個月前同那犬少年,也就是凜遲的最後一面。
彼時她正昏昏沉沉地躺在床榻上,喉間都是靈藥的苦味。
午後,青松居萬籟俱寂,只有窗外靈雀偶爾嘰嘰喳喳,玄負雪一邊無聲詛咒那個害自己受驚患病的狗崽子,一邊伸出手摸索著從床頭案几上放著的白瓷罐裡抓出幾顆蜜餞,丟進嘴裡。
舌尖的甘甜稍微化解了她心裡的鬱悶,正閉上眼準備午休,床邊的窗框忽然“啪啪”響了幾聲。
有人在用石子丟她的窗戶。
誰這麼大膽子?
不知道青松居、乃至整個弟子居里,除了大師兄、二師兄,就屬她玄負雪算老大麼!
她披起衣裳,翻身下床,沒好氣地一把推開窗:“誰——”
她被人捂住了嘴。
窗外日頭正盛,刺得人睜不開眼,萬年青松枝頭上,兩隻肥嘟嘟的小雀兒一蹦一跳,繞著新搭好的巢嘰喳叫喚個不停。
玄負雪被捂住了嘴,聞到少年掌中的各種味道,泥土,雨露,墨汁,草汁,苦藥,花香,交織在一起,燻得她頭暈腦脹,神思恍惚。
她一把拽下來少年的胳膊,根本沒有分心收斂自己的力氣,白皙指尖在他小臂上掐出了幾道半青紅的指痕。
應當很疼,但沒有聽見對面的人發出一聲抱怨。
玄負雪沒好氣地瞪著他:“凜師祖不是將你要走了麼,你怎麼會在這裡?”
少年用手指了指她。
玄負雪眉毛一挑:“來找我的?”
少年點頭。
“找我做什麼?”玄負雪抱著胳膊,如臨大敵,“你再亂來,我就喊人了啊!別以為抱住了凜家的大腿就可以為所欲為!”
上次被他扯爛的還是最喜歡的那條綾羅流仙紗裙!
想想就氣!
少年默不作聲,從懷裡掏出一張帶著墨跡的宣紙,他一路小心呵護著帶來,可行動間難免還是弄皺了。
玄負雪沒接那張紙,只是瞟了一眼,念出上面的字:“遲。什麼意思?”
字跡蒼勁有力不失風骨,絕非一般人能寫出。
難不成是凜天極寫給他的?
她倒是聽說了,那日凜師祖將人帶走以後,特地找了幾個有名望的教習先生,專門教少年習字說話,助他開蒙。
畢竟他成了凜天極的徒弟,按照輩分來說將是未來的凜家大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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