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和大小姐(二)(第1/3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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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簡直是天打雷劈!
&esp;&esp;夏雷滾滾,筆直而突兀地插入雲霄。
&esp;&esp;窗外潮氣磅礴,風吹玉振,雄黃漸漸融在淅瀝的水聲中,綿雨順流而下,與玉片一道撞擊在簷鐸的細腰裡。
&esp;&esp;李寰清這時又結巴了,磕磕絆絆,好不容易組齊一句完整的話,“交尾?什麼交尾?”
&esp;&esp;“是我想的那個交尾嗎?”
&esp;&esp;李意卿怔怔的,或許是想不到這麼簡單的問題,她也會煩惱地反問。想了片刻,除了直白地剖出這顆心,他學不會委婉曲折的手段,於是游上床榻。
&esp;&esp;“懸燈,”李意卿總是這樣叫她,黏糊糊的,溼涔涔的,“我想和你睡覺。”真是坦直!
&esp;&esp;李寰清一時間啞口無言,心裡真真亂糟糟的,千言萬語都化作訥訥的一句,“……你會發情……那還會冬眠嗎?”
&esp;&esp;“到了那時候,我會把你藏在肚子裡,”他伸出手指比劃,“直到寒冷過去。”
&esp;&esp;“我不會在這裡待到冬天。”李寰清抿了抿嘴唇,“我要回去了。”
&esp;&esp;“你會留下來的。”
&esp;&esp;李意卿沒有生氣,他語氣和婉,猩紅的舌尖含在口中,彷彿蜘蛛羅織遊絲的口器。他將李寰清的臉託在掌心裡,輕緩地啄著她的嘴角,“就像父親一樣。”
&esp;&esp;李寰清一怔,她曾以為李意卿是天生天化的山魈,原來他也有父親嗎?
&esp;&esp;來不及深想,忽覺肩胛骨一痛。纖巧的骨骼被纏在縲紲中,她也有些茫然了,然而這針刺般的痛癢慢慢化作如潮的火焰,一圈又一圈,流竄在經絡銜接的縫隙裡,直到理性冰裂。
&esp;&esp;日頭漸而西移,椴木格窗的紋縷無聲無息地淹過折屏,朝著內室迂曲地湧過來,困住床榻邊沿錯銀的雲鶴。
&esp;&esp;“我好像明白了一點,”他搓了搓她的臉頰,遲疑地出聲,“是這樣?”
&esp;&esp;這樣……是怎樣呢?
&esp;&esp;“原來你有血胤,”她小小聲地說,“我以為你是從石頭裡蹦出來的妖怪。”
&esp;&esp;清涼山的避暑山莊,原是母親從謝家捎帶的嫁妝。二十年前,世子夫婦新婚燕爾,又逢權奸竊命,世子掛冠而去,攜世子妃遷居清涼山。
&esp;&esp;興許是死去的孩子令她痛心切骨,父親申令不許僕婢提及,就連李寰清,也因一時失言,險些被父親揪起來打過屁股。
&esp;&esp;十歲的糗事兒,時至今日,想起來還是很愧赧:父親受命輔佐王事,需得日夜洞察練京鉅細,自然無心管她功課,便將她送去學宮唸書。
&esp;&esp;學宮專門為王公貴族而設,就連助教也是鳳子龍孫,李寰清作為其中最出類拔萃的刺頭,時常被小舅舅點名,仲夏裡的一天,她被謝助教叫起來唸功課。
&esp;&esp;她難得寫了一回作業,咳了一聲,捧著書,佯佯站起來,“我的世子哥哥……”
&esp;&esp;謝助教一聽,這還得了!微微變了臉,忙急中生智地找補,“寫了就好,快坐回去。”
&esp;&esp;學堂裡充滿快活的氣息,貴胄之間沒有秘密,這群頑劣的小子們紛紛擠眉弄眼,心照不宣地交換眼神,同桌的郡王世子仗著書本的遮掩,戳了戳她的胳膊肘,訕笑道,“大小姐,你哪有哥哥啊?”
&esp;&esp;“我有啊!”李寰清忿忿地坐下,杌凳慘然的碾壓聲掩在他短促而醒耳的笑聲裡。
&esp;&esp;她眯了眯眼睛,扭過臉,兇巴巴地環顧一圈,一巴掌猛地拍在桌案上,“笑什麼笑?!都給我閉嘴!”
&esp;&esp;大小姐積威甚重,果然沒人再笑出聲了。
&esp;&esp;謝助教訥訥道,“大小姐收收神通吧。”
&esp;&esp;郡王世子也訥訥道,“大小姐饒命啊!”
&esp;&esp;然而她管得住學堂裡的譁笑,卻管不住這群小蘿蔔頭回家打小報告。
&esp;&esp;當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