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庭冬夜(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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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時值大寒,街衢積雪半尺許,長公主為賜婚的事和皇帝大吵了一架,從此開始了對他的單方面疏遠。
&esp;&esp;他全程無言以對。
&esp;&esp;至高至明日月,至親至疏夫妻。他們不是夫妻卻勝似夫妻,因為太愛她的風流又太恨她的無情,年輕的天子早早變成了奇怪的形狀。
&esp;&esp;對付皇姐,他有經驗,也最識時務,等少帝批完奏摺回去一看,被褥已經溼得能擰出水。
&esp;&esp;這時候他才會慢條斯理地解開綢緞,勾出埋在深處的緬鈴,簡單粗暴地做完一次,然後和衣上榻。
&esp;&esp;天子要在泰山封禪,報天之功、報地之德,又請皇天后土見證,這樣才算受命於天。
&esp;&esp;父皇沒去過,因此他算不得好皇帝;少帝也沒去過,他還是個開了年才虛歲十八的小子。
&esp;&esp;先皇晏駕多年,死因至今成謎。
&esp;&esp;少帝沖齡踐祚,少時的他仰仗宦官過活,到現在已經有十個年頭了。他在宮廷裡養了幾年,臉皮過分漂亮,通身潔淨,胎質薄脆,輕輕一摔也會碎裂。
&esp;&esp;最初的他,低賤卑微,和蠶室裡等死的閹人也沒什麼區別。如今面上還有些天真而熟悉的稚氣,揹著她,私底下的勾當卻有不少。
&esp;&esp;真奇怪,他們這對天家姐弟,分明是塵世最親的兩個人,表面不對付,私下卻親密如夫妻。
&esp;&esp;可無論罵他多少回,總是不溫不火。
&esp;&esp;少帝朝上駁回太傅遞上來的請婚書,引得列臣譁然。長公主半夜才知道這樁事,氣得從表哥床上爬起來,不顧表哥相勸,氣勢洶洶地闖進御庭。
&esp;&esp;禁庭冬夜,漏箭淅瀝,一聲輕一聲長。
&esp;&esp;長公主的鑾駕停在長生殿,平日長生殿外唯有幾處簷角銜著新糊的猩紅風燈,照得廊下硃砂紅一片。守門的小黃門被主子打發去掃雪,困得直打盹,臉頰冷得刺骨。
&esp;&esp;外面陰寒,偏殿裡地龍燒得卻旺。
&esp;&esp;她甫一進來,先是冷得跺了跺腳,睫毛上攢著積雪頃刻便化成水珠,滑進肩上斜墜的髮鬢間。
&esp;&esp;殿裡很暗,上首的銅雀油燈忽而明亮,左支右絀地搖晃起來。她有雀盲,每到夜晚總要侍女掌燈,什麼也看不見,長公主掩上門便不太敢往前走了。
&esp;&esp;直到腳步聲漸近,輕而謹慎……
&esp;&esp;有人將她摟進懷裡,他生得高挑,單衣下的胸膛卻很單薄,幾乎能感受到浮起的骨骼。長公主眨了眨眼,最後一滴雪水也融化了,溼涼地浸在臉頰上。
&esp;&esp;又是一通大吵。
&esp;&esp;少帝始終柔順,低著頭聽訓,長公主卻越想越氣,終於是把自己氣著了,跑到沒有主人的慈寧宮囫圇睡了一覺,在夢中向母后痛罵這個混賬。
&esp;&esp;她這會兒在夢中與母后相見,睡糊塗了,還會說些“本宮要殺了你”之類的氣人話。少帝在床邊盯了她一會兒,才把她抱了回去。
&esp;&esp;皇姐窩在他懷裡,稀裡糊塗地說夢話,“明明是……父皇不知從哪裡搞出來的野種……”
&esp;&esp;少帝眼神冷峻,冰冷地審視著她緊閉的眼瞼,又慢慢將臉貼近她的心口,聽她心跳。
&esp;&esp;他絕非小時候的那副怯弱可欺的模樣了,歪過頭,靠著她溫熱的胸膛,神色寡淡而鬱悒。
&esp;&esp;在父皇母后雙雙離去的歲月裡,他們兩個人,曾經在無數個夤夜裡相依為命。
&esp;&esp;他甚至見過她第一次離經叛道的樣子。
&esp;&esp;少帝那時候十五六歲,鮮嫩得很,像一朵溼潤素淨的白芍藥,沒有人教他房中事,連夢遺都沒有。
&esp;&esp;她慢慢整飭著凌亂的釵裙,他轉出屏風,從旁邊蹭過來,害羞地垂著腦袋,就是不敢看她。
&esp;&esp;去慈寧宮的路九曲十八彎,她仍在走神,少帝擰了擰袖口,揉出一把細密的皺褶,龍紋碎得不成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