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魘(第1/2 頁)
室內只亮著一盞床頭燈,橘黃的光線慷慨地灑在沈蟬濃白的臉上。
陸晏璋屏氣凝神地坐在沙發上,一動不敢動。
幾分鐘後,病床上傳來沈蟬均勻、綿長的呼吸。
“沈小姐?”女護士壓低聲音慢慢問道。
看沈蟬沒有回答,她便起身往外間走去,外間是一個客廳,女護士睡一張沙發,另一張沙發上,陸晏璋還在正襟危坐著。
“家主,您睡一會兒吧。”
女護士試探著輕聲說。
“辛苦你了。”
陸晏璋沙啞破碎的聲音給了女護士莫大的光榮感,她眼底幾乎馬上滲出了淚水。
然而還沒等女護士走到沙發旁,病床上再次傳來一聲微弱的聲音:“陸晏璋?”
女護士條件反射一般小跑到裡間,只見病床上,沈蟬正伸出兩隻嫩筍一樣的胳膊,朝空中慢慢抓著。
“陸晏璋?”
胳膊無力地落在被褥上,床上的人再一次沉沉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病房裡終於響起緩慢而沉穩的皮鞋聲。
陸晏璋拄著盲杖,輕輕走到沈蟬床前。
椅子早已放好,他穩穩地坐下,大手緩緩伸出去摩挲沈蟬的小手。
當第一縷晨光篩過窗簾,落在沈蟬臉上時,疲憊感忽然清晰地傳入大腦。沈蟬第一次感到睡眠像一場馬拉松,睡醒之後居然渾身痠軟無力。
她試圖抬起右手按摩太陽穴。
然而。
沈蟬忽然不敢動作了。
她甚至不敢睜開眼睛,那種手指的觸感太熟悉了。那種被他的大手包裹的感覺,被手指薄薄的繭子摩擦的安全感,都讓沈蟬懷疑自己在做夢。
她控制不住自己手指的顫抖,她想反手握住那張大手,再一次確定這一刻究竟是不是夢境。
就在她輕輕扭動小手要發力時,大手忽然鬆開了。
接著一陣輕微的沙發摩擦地面的聲音、沉重而緩慢的皮鞋聲音由近到遠慢慢離開了病床。
“陸晏璋!”沈蟬忽然睜開眼。
一個高大的背影中了彈一般渾身一僵,接著加快步伐走出了病房。
沈蟬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陸晏璋是你嗎?”
沈蟬顫抖著下了床,一邊忍著身體的疼痛,一邊邁大步往門口走去。
“陸晏璋你別走。”
沈蟬的帶著泫然欲泣的表情,向面前的空氣乞求道。
她沒有證據,但冥冥中她就是相信,那個背影一定是屬於陸晏璋的。
外間空空蕩蕩,只有女護士表情有些尷尬地看著她微笑。
“沈小姐,您又做夢了。”
女護士說著走上前,扶住沈蟬的手臂,就要往回走。
“我沒做夢。我見到我男人了。”
沈蟬篤定地說。
“你是他的人還是醫院的人?”
沈蟬的眼神忽然變得凌厲。
“你帶他來見我!”
“我要見陸晏璋,他不來我就不吃藥。”沈蟬忽然甩開女護士的手,大步走到門口,一把推開了病房的門。
走廊上空空如也,只有頭頂的吊燈在冷漠地盯著她,似乎也在笑她的瘋笑她的傻。
“沈小姐,您剛才是做夢了。我扶您回去,昨晚大雷雨,您做了一夜噩夢,沒有休息好。”
女護士安慰道:“我扶您回去,先給您按摩一下頭部,接著給您叫個早餐。餐後泡下溫泉可以嗎?”
沈蟬看女護士如此篤定地看著她,自己忽然也開始懷疑起自己來。
“我做了一晚上夢?”
沈蟬的聲音變得猶猶豫豫。
“是的,打雷下雨天,您總是睡不好,不是嗎?您神經太緊張了,需要放鬆。按摩和溫泉就是最好的放鬆方式。”
護士說著,扶著沈蟬走回了病房。
當天上午沈蟬在護士的安排下接受了一整套溫泉水療和按摩。當她再次躺到床上時,昨天的客人果然如約而至。
何弦今天穿了一套淡綠色t恤加卡其色長褲。遠遠看去,彷彿一棵挺拔的松柏。
“何老師果然不肯放過我這個病號!”
沈蟬心情似乎特別好。
“音樂也可以療愈身體。”
何弦說得異常認真。或許是受沈蟬情緒的感染,他一向沉靜的眸子泛起了點點雀躍。
“那我們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