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陸星乘此人(第1/2 頁)
陸星乘被捆在柴房,墊在身下的稻草杆上有細小毛刺,扎的他渾身癢癢,忍不住扭來扭去。
嘴裡被塞著散發怪異酸臭氣味的破布,動手的傢伙用細麻繩繞著他的下半個腦袋緊緊捆了一圈,以防破布被吐出來。
陸星乘從前衣食住行無不精細,睡的是高床軟枕,食的是名廚佳餚,衣裳只穿頂好的料子,日日有婢女以香料薰香,本以為出城路上已經夠苦了,哪知道出了城還能更慘。
他幾欲作嘔,在柴房折騰大半夜,叫也叫不出聲,睡也睡不著,掙也掙不開。
好不容易天高大亮時才精疲力盡,哪怕靠著膈背的柴火,困的上下眼皮都要黏在一起,終於要睡著了。
嘎吱——
柴房的門開了。
陸星乘來了精神:“唔唔唔!”
抬著白羊進來的兩個少年沒有搭理他,徑直把捆成一團的白羊放到地上。
這回他看清了女娘的樣貌,
門扉處立著一道清俊俏麗的身影,女郎眉目清麗,一舉一動宛如高門貴女難掩優雅高貴之感,卻有自有一番慵懶隨性。
“公子,你也要理解我這個開牧場做生意的柔弱女子啊,”對方說起話來毫不臉紅,仿若無骨般懶散地倚靠在門扉側,語音嬌軟:“今日你來吃桑葉,明日它來偷雞苗的,這個事情不止住,我的生意還要不要做了。”
女娘一副萬般為難,處處為人著想的模樣,使了個眼色讓少年割開捆束白羊的繩索。
“只是關上你一陣,我已經是在放水了。”
白羊很是靈性,蹬著小羊腿活動一下,翻身站起來,警惕的退後幾步跳到背捆成粽子的陸星乘身後。
它面對貌美女郎,異常警覺,彷彿是在提防什麼洪水猛獸。
陸星乘:“唔唔唔!”
那我呢?
他看明白了,昨日的繩圈陷阱本是為這隻該死的白羊準備的,卻讓他糟了無妄之災。
那我呢?倒是把我放開啊?!
對面一行人彷彿看不見他的動靜,女娘對著惕厲的白羊俏皮一笑,眨了眨一隻眼,如果陸星乘混過後世就會知道這個動作叫wink。
“晚上見。”
幾人魚貫而出,柴房大門轟的一聲緊緊關上,留下陸星乘和白羊大眼瞪小眼。
陸星乘:“唔?”
白羊:“咩?”
還沒等陸星乘做出其他反應,門又開了。
逆著光,一爪踏入門口的影子意氣高昂,猶如猛虎下山般氣勢洶洶,來者不拒。
逐漸清晰的視野中,來者外羽烏黑髮亮,形體壯碩,勾爪尖利似可破鐵,流暢起伏的羽毛線條掩覆住飽滿結實的肌肉——
一隻羽色漆黑,殺氣騰騰的雞。
陸星乘看著很有猛禽儀態的黑雞,愣了一眼,又掃眼靈活踱步的白羊,又低頭望向捆束自己的繩索,等等——
就在他升起不祥預感之時,一羊一雞已成對峙之勢。
兩隻目光炯然,緊緊盯著對方,各自向側邊踱了幾步,軌跡如同八卦外圓,勢均力敵。
再踱幾步,轉了一圈,白羊站回陸星乘身前。
黑將軍先下爪為強,高昂啼叫一聲,重爪出擊!
白羊施放閃避技能,成功躲閃!
陸星乘:“噗——”
黑將軍尖銳的利爪連著十來斤的重量從天而降,重重砸在陸星乘胸口。
砸出了除本人外,無人知道的內傷。
但這僅僅只是開始。
黑將軍撲騰兩下有力的翅翼,從陸星乘身上跳下來,雙方又開始踱步畫圓。
白羊開始反擊,奪命羊蹄!
陸星乘:“噗——”
黑將軍霹雷閃電嘴喙之擊!
陸星乘:“啊——”
白羊開山裂石怒之撞擊!
陸星乘:“唔——”
如果目光能如刀般鋒利,恐怕黑將軍早已用眼刀將這隻敢偷它口糧的賊羊抽筋扒皮。
兩者相鬥數個時辰,這賊羊身上的傷口卻寥寥無幾,才勉強破皮。
可惡,明明對方只是躲閃靈活,攻擊性遠不如自己。
渾身是傷的陸星乘癱趟在稻草層上,胸腔痛的他眼冒金星,一口老血哽住喉間,嘴被塞住吐也吐不出來,連喘息都極其費勁。
他冥冥之中覺察到,今天自己可能就交代在這裡了。
這破舊又昏暗的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