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廿五指認(第1/2 頁)
也許是在夢裡魘得太深,直到醒來,宋持懷仍然一片恍惚。
床邊的少年哭得眼淚橫流,幾縷髮絲凌亂地黏在頰邊,眼裡的瑩光怎麼也斷不乾淨。
魏雲深頻頻擦淚,袖口不多時就被染成深色,下巴淚珠滾落,是從沒在宋持懷面前露出過的可憐狼狽之相。
竟是比兩人於魏家滅門初遇的那晚看上去還要傷心。
宋持懷還沒從長久的昏迷中緩過神來,見狀迷惘地想:魏雲深哭成這樣,也是因為他這張臉嗎?
“師父。”
魏雲深匆匆忙折身去為他倒了杯水,又小心扶他坐起,問:“有哪裡不舒服嗎?”
背後傳來少年掌心炙熱的溫度,宋持懷終於覺得自己活過來了,他望著魏雲深遞過來的瓷杯外沿沾上的那點淚漬,側身躲了躲:“我不渴。”
他一說話,才發現自己的喉嚨冒煙,原本清潤的嗓音乾涸無比,只發出幾個音節就好像要壞掉一樣。
魏雲深的手就這麼尷尬地停在半空,宋持懷看出他心情不好,壓著嗓子咳了兩聲,掖緊了被子:“冷。”
魏雲深連忙拿來披風蓋住他的肩膀,又貼心地關了門窗,問:“現在怎麼樣,還冷嗎?”
宋持懷搖頭:“好多了。”
魏雲深這才鬆了口氣。
因為這麼一遭,他的淚意消下去不少。魏雲深將燒著碳的爐子往床邊移了點,滿心滿口都是那日宋持懷跳進水裡救自己的樣子,他想問宋持懷這麼做的原因,不知為何卻問不出口,好不容易做足了準備,張口卻是:
“師父,你是不是在怪我?”
宋持懷問:“怪你什麼?”
“怪我跟陳蘊打架,還……”
他飛快看了大病未愈的宋持懷一眼,底氣不足道,“但是是他先罵人的!”
宋持懷回憶了一下陳蘊在自己面前乖巧體貼的樣子,問:“他罵你什麼了?”
魏雲深一僵,臉色難看:“沒罵我。”
宋持懷抬眼:“沒罵你你氣什麼?”
“但他……”
魏雲深一頓,那天陳蘊的話重新在腦中過了遍腦,少年覺得那樣的話難以啟齒,又怕汙了宋持懷的耳朵,便只道:“反正他罵人了。”
宋持懷垂下眼,沒有說話。
魏雲深也覺得自己的說辭不太能讓人相信,畢竟陳蘊在外人面前裝得好好的,要不是那天偶然聽到,他也不信陳蘊是那樣的人,何況是自從來了萬劍宗後受他許多照拂的宋持懷?
換個角度想,如果現在有人突然告訴他宋持懷並不是表面看上去那樣溫和,而是個殺人如麻的偏執狂,魏雲深也會覺得對方有病。
推己及人,魏雲深很能體會宋持懷的心情,但他也確實不願讓宋持懷誤會自己故意針對同門,猶豫許久,張口說:“……師父。”
“怎麼了?”
“你想不想……去別的地方看看?”
魏雲深聲音很小,怕宋持懷聽到,又怕他沒有聽到。
但話既然出口就沒有收回去的道理,魏雲深握緊了藏在袖子裡的手,慢聲說,“我覺得天極宮不好,師父,不然我們離開這裡吧?”
宋持懷眼睫微動。
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懷疑魏雲深是不是看出了什麼,然而少年眼神中只有關懷和真誠,並不摻雜任何一種試探情緒,倒顯得他的猜測有些齷齪。
宋持懷眨了眨眼,彷彿沒聽清他的發問:“你說什麼?”
“……”
“沒什麼。”
心底最後一絲勇氣被宋持懷意義不明的眼神耗盡,魏雲深有些懊惱:他怎麼就問出來了呢?
到底是養育了宋持懷十幾年的地方,就算他再覺得噁心,又憑什麼要讓宋持懷因為自己的喜惡丟下他本擁有的一切?
宋持懷收回目光,不知是不是剛從昏迷中醒來,他胸口處有些難受。
半晌又自嘲地扯了扯嘴角:他在想什麼,反正本來就是逃不掉的,不是嗎?
房間裡突然沉默下來,魏雲深還在單方面尷尬後悔剛才說了出格的話,宋持懷卻兀自閉上眼假寐。他才剛醒,能感覺周身靈力有些凝滯,還有那些原本應該纏在他經脈上的寒氣……不知道為什麼不見了。
這不是一個好兆頭,自從他開始服用解寒丹,體內的寒氣一年重過一年,如今身體已經對那味藥產生了極大的依賴,除非持續服藥,他身體裡的寒氣不可能消得那麼幹淨。
一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