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002(第1/3 頁)
這般劍眉星目,飄逸寧人,承繼老太爺遺風,魏老夫人越看心頭越發熨帖,出聲慈和,“這次可能多待些時日?”
“祖母,孫兒剛進宮覆命,一切未可知。”魏鷙年前領了巡察使一職代聖上去了三路七府,出發前從府中帶了批暗衛,魏老夫人便曉得此行艱險。
涉及朝中要事,魏老夫人也默了片刻,轉而說到幼子大婚上,“你四叔還有十日便大婚,你在總是好的。”
長輩結婚,子侄壓場,誰也沒覺得怪異,無外乎子侄權勢已遠超,單論此事,倒也說不上是好還是不好。
“祖母,孫兒稍後便親賀四叔大喜,賀禮早已備好。”事情繁雜,他沒確保大婚當日能在場,魏老夫人覺得有些遺憾,但也曉得無法。
魏鷙瞥了一眼窗外,離開的意味不言而喻。
魏老夫人心疼差事辛勞,“趕些回去休息。”喚來白翠,細細囑託。
白翠雙手交疊,俏臉嫣紅,諾諾應著,抬首迅速看了身前玉樹臨風的背影,便狠狠地烙在心尖。
魏鷙站起理了理毫無褶皺的衣袖,面色繃的直直,耐心已耗盡,終於等到祖母話落,聲音便如冰刀刺的眾人心底微凜,“祖母不用勞心,鶴鳴苑安排妥帖。”
眾人看著他長腿如修竹般,輕搖便站在那女子面前,居高臨下,頤指氣使,“眼睛瞎了,還是腿瘸了。”
桐君身子一僵,腿窩間似針細密的麻木攫取了大半的心神,落下的兩句嫌惡讓她一時未反應過來,硬著身子仰起細長脖頸。
溼漉漉的悽慘樣,像是魏鷙南下看到的雪白幼狐,無辜可憐,狡黠的眼尾帶著惑意,隨行官員說白狐只活在密林有清泉的地方,獵人若是和它對視上,手中的箭便再也射不出去了。
他當時心底不屑,此刻卻有些感想,眼下她便是這般,媚惑惜弱偏冷心冷肺,狡詐無情,心底憐惜雖剎那消失不見但因稀少致心緒波瀾。
桐君看他眉峰蹙起,便知他把機會送到了眼前,若是她自尋死路,他絕不會再多說一句,立馬爬了起來,極為不雅,最起碼看到他撇過了眼有些嫌棄。
眼看大功告成,溫氏怎允許半途而廢,笑盈盈地說著,“她不是丫鬟,怎會照顧人。”
無人接話,溫氏落了沒臉,狠厲地盯了一眼白翠,白翠不自禁抖了身子,上前打算勸大少爺離去。
“嬸嬸不用勞心,鶴鳴苑的人,若是用的不順手,自會扔出去。”說完便挑起門簾,圓珠穿起的珠串,叮噹脆響,他多半是不喜不怒,很少外露情緒,珠簾竄動已顯示極少的不虞了,懾人的氣勢讓雅舍苑一靜。
魏老夫人只當溫氏摻和鶴鳴苑惹了他的忌諱,想到那女子有些棘手,只做稍後打算,“算了,有他震著,待在鶴鳴苑不出來惹事便罷了。”
溫氏臉色還是鐵青,點了點頭回了玉華苑,尋了兩位姨娘的錯處,發落一番出了心口鬱氣。
桐君出了雅舍苑,多日緊弦猛然放鬆,身體上立時有了反應,腹中一次次海浪奔湧,皓齒緊咬著嘴唇才不至於嚶嚀出聲,嘴裡溢滿了鐵鏽味,嗆地咳嗽不停,眼睛已分不清是因疼痛還是氣喘蓄滿了眼淚。
在一片霧蒙中她看著墨色身影徐徐走近,墨香伴著青竹味味剎時盈滿了鼻腔,靜靜的,濃郁的,又悠忽飄遠。
忍了又忍,終於她拖著病歪歪的身子進了鶴鳴苑,其實他不在的時候,她幾乎是不踏入此處的,沒了可以給她躲避風雨的人,她寧願縮在自己院子中,如意很是不解,勸她時不時的來鶴鳴苑,總能震懾一些人。
她信,可是她不想,她小心翼翼討好著鶴鳴苑的主人,他不在,還要依靠這瓦礫,她活的不如這裡的一草一木,這隻會讓她更難堪。
她曉得如意不懂,只告訴她大少爺不允許無關人等進入鶴鳴苑,如意坐在椅上嘟囔,怎麼會呢,大少爺還是看重你的。
她笑了笑,笑如意天真,笑自己可笑,所有的人都好奇她哪裡得了大少爺的青眼,她說不清楚,只是隱隱覺得,自己蠢笨的討好在聰明如他的眼中,是拙劣的,每次她仰著笑臉,純真望著他的時候,他總會眼神平靜地掃視著她,直到她面容再也維繫不住,方收回視線。
她看不懂他的眼神,那種看透骨肉的注視,每每讓她後背出一層細密的薄汗,直到她慘笑著求饒才躲過,後來,她慢慢摸清了,蠢笨的討好,不能只蠢笨,也不能只討好,要費盡心思卻不值一提甚至不屑一顧的逢迎才恰恰好。
四月風潤,不熱不寒,半支窗撐開,他換了一件銀白色水紋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