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四十章 困局(第2/3 頁)

狼坡這個充滿了厄運的地方。所有的人情緒都十分低落，這一輩子，恐怕誰都不願意回想起這驚心動魄的一夜。

&esp;&esp;太陽出來了，地面的積雪也漸漸化了，路面變得泥濘起來，唯一能夠安慰的是，再也沒有迷眼的沙塵。馬隊出了杉樹林，進了一片兩山相夾的草甸，風很大，從山口灌進來，再橫掃這片草甸，將枯萎的牧草吹得東倒西歪。

&esp;&esp;馬隊十分安靜，只有四妞脖子上的銅鈴發出叮叮噹噹的單調的響聲，一聲一聲落在人心裡，將氣氛渲染得無比淒涼。石歸庭走在符鳴身邊，看著這支肅穆的馬隊，鼻子有點酸，他從來沒有見過馬隊如此低落的樣子。符鳴依然拄著石歸庭給他的那條木棍，他說什麼也不肯騎馬，因為騾馬也一樣地辛苦，不能因為它們有四條腿，就將它們當畜生使喚。

&esp;&esp;石歸庭有些心疼地看著符鳴拖著右腿，一瘸一拐地走著，有時候還去攙扶一下他，以跟上大家的腳步。符鳴的右臂掛在石歸庭的脖子上，有些自嘲地說：“石大夫，你的左臂傷了，我的右腿傷了，你看我們現在這樣，是不是正好可以配成一個完整的人？”

&esp;&esp;逗得石歸庭呵呵笑。

&esp;&esp;符鳴突然放聲唱起趕馬調來，調子還有些小歡快。這是石歸庭頭一次聽見符鳴唱歌，歌聲渾厚嘹亮，極具穿透力和感染力。馬幫的兄弟們聽見符鳴的歌聲，都彷彿被敲醒了一般，是啊，是誰帶走了他們的歡樂呢，那幾頭老灰嗎？我們就這樣被打倒了嗎？這麼輕易地被打倒了，那還是頂天立地的趕馬漢嗎？

&esp;&esp;勞成立刻接著符鳴的歌聲唱了起來，他的歌聲比符鳴的要更歡快一些，充滿了諧趣，大家都被逗得笑出了聲。那壓在頭頂的烏雲彷彿消散了，剩下的是碧空萬里的晴空。石歸庭佩服地看了一眼符鳴，暗暗伸出大拇指，不愧是大鍋頭，這麼快就振奮起來了。

&esp;&esp;其實說符鳴完全振奮起來也是不可能的，但是目前的情況，總不能自怨自艾一直低落下去。這麼大一群人，雖然騾馬受了傷，也有損失，但是並沒有撼動馬幫的根基，大家還有光明的前途呢，只要肯努力，很快便可以將損失彌補回來了。大家需要一個人帶頭的人，來擺脫頭天晚上的陰影，所以他站出來了，誰叫他是大鍋頭呢。

&esp;&esp;這一天走得不遠，只趕了四十里路，他們找到一處非常適合開亮的地方，天色不算太晚，但是大家都不再走了。因為昨晚的經歷，大家再也不敢對開亮的地點有半點大意。

&esp;&esp;春生是當天晚上才醒過來的。那時大家都安頓好了，符家茂跑過來將正在給符鳴換藥的石歸庭拉起就跑，直往帳房裡衝，原來是春生醒過來了。

&esp;&esp;春生昏睡了一天，醒過來之後又渴又餓，符家茂跑裡跑外給他喂水端飯，無比殷勤。石歸庭替他把脈，脈象比早晨已經平穩許多，但是依舊虛弱。春生醒來之後，情況沒有變得更壞，當然也沒有變得更好，這很讓符家茂松了口氣，至少春生還叫他“茂哥”，而不是完全痴呆傻掉了。

&esp;&esp;石歸庭嘆口氣，春生這情況，最好是能夠安頓下來靜養，但是他們目前這樣日夜兼程地趕路，要趕在大雪封山之前離開安多，停下來休息幾乎是不可能的。

&esp;&esp;石歸庭去找符鳴：“阿鳴，我們還要繼續趕路嗎？我看春生的身體相當不好，么叔家的阿蠻，還有家茂的騾子都不能行走，最好是找個地方修養一下，待傷好些能走了才好。”

&esp;&esp;符鳴坐在石頭上，身子前傾，壓在腿上，望著眼前的火堆出神：“馬隊這情況，按說是不能走了。但是我們帶的乾糧有限，接下來的天氣會如何也不知道，如果不走，那麼就會很有可能會捱餓受困，到時候情況會更糟糕。”他有些煩躁地揮動著雙手，這本來是一趟賺錢的買賣，結果卻成了一場生死困局。

&esp;&esp;石歸庭安撫地抓住他的手：“阿鳴，彆著急，我們想想辦法。這一路上沒有村鎮寨子嗎？”

&esp;&esp;符鳴焦躁的心稍稍平靜了些，他搖搖頭：“沒有，這一帶的安多窪全都是遊牧的，這個時節不知道轉移到哪裡去了。”

&esp;&esp;石歸庭想了想說：“這冬天一到，所有的牧草全都乾枯了，然而牛羊還是需要吃草料的。他們一定會找一處地方，早早地儲備好牧草，然後在哪裡安靜地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