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第2/3 頁)
枝……”
男人細細咀嚼了這兩個字眼,像是怕冒犯或驚擾她,他的聲音很輕。
紀蘭芷見他不像是易怒的人,膽子大了些,問:“我該怎麼稱呼郎君?”
小娘子的眉眼很漂亮,迎著門外明媚的陽光,水波瀲灩,抬頭時,一雙杏眼亮晶晶地盯著他,含情脈脈。
男人不經意間皺了一下眉,目光轉向別處。
他其實並非海寇中的任意一員,而是朝中官吏謝藺。
他揹負皇命趕來地方,徹查海寇團伙背後與地方節鎮之間盤根錯節的聯絡,也好助君主肅清地方叛黨,救百姓於水火間。
謝藺身為內廷線人,自是不能暴露身份,蟄伏匪寨,連容貌都要貼上刀疤麵皮更變,免得被認出樣貌,往後出現紕漏。
救下枝枝,實在是他計劃之外的事,可事已至此,謝藺也只能儘量保全小娘子的名聲,擔起職責,待日後回京再迎人過門。
謝藺想了想,同紀蘭芷慢條斯理地道:“我是家中次子,雖說家人都已相繼辭世,可少時,他們喚我二哥。”
家裡有孩子,一般都會親暱喊孩子哥兒、姐兒,像侯府這樣的大戶,要跟著官夫人圈子交際,因此也都改口成小娘子或小姑娘了。
“二哥……”
紀蘭芷低低唸了句,隨後脆生生地喊,“二哥!”
她看著他笑,頰邊兩個淺淺梨渦浮現,春山如笑。
謝藺眸光微動,避開眼去,臉上沒有笑意。
這間草屋子是謝藺和山腳的一位嬸子租賃的,清淨避人,也不至於暴露紀蘭芷的行蹤。
紀蘭芷體乏,才說幾句話,又要打哈欠入睡。
謝藺沒有煩她,他幫小姑娘掖好被角後,上集市買了一些吃食。
謝藺自小家貧,而識字讀書又很燒錢。
為了籌備學堂先生的脩金,以及上京趕考,謝藺曾幫人撰寫過家書,上寺廟幫香客施主抄摹經書,教過地方鄉紳的兒郎如何破題備考……他養成節儉的習慣,身上一件竹青直裰也穿了三年五載,衣裳漿洗到泛白。
而今日,他看出紀蘭芷體虛,不過去了一趟藥鋪、集市、成衣坊,幫她置辦一點衣食住行的用物,攢下的月俸竟幾乎見底。
謝藺握著手裡的錢袋子,出了一會兒神。
原來……養小娘子這麼花錢。
謝藺輕輕嘆氣。
他似乎有些,捉襟見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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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紀蘭芷醒來的時候,已是天色昏昏,陰雨連綿。
幸好屋裡還燃著少煙、不燻眼的蠟燭瓷燈,光線昏昏,應該是謝藺擔心她醒時怕黑,特地點的。
紀蘭芷覺察到二哥的貼心之處,心裡稍安了一些。
她身體還泛酸,但也忍耐不適,披衣下地。
走到門邊的時候,紀蘭芷看到一側的木桌墊了木片,桌腳不再搖搖晃晃,桌上為了防止有雨水漏下,蓋了一頂大斗笠,底下滿滿當當放了很多東西。
紀蘭芷揭開斗笠看了一眼,全是女孩家的用物,有幾件衫裙、小衣、褙子,一雙兔毛繡鞋。
衣物的花紋不算華貴,都是些好描摹的通草花、蘭草,絲線也不是金絲銀線,只是普通的綢線,但勝在質地柔軟,顏色清雅,很好看。
除此之外,謝藺還為她準備了一支闊葉豆娘的銀簪,幾匣子點心與補氣血的荔枝膏。
紀蘭芷凝視手中作為定情之物的銀簪,忽覺事情變得有點棘手。
二哥……難不成真對她動真情了?
雖說紀蘭芷的確月貌花容,很能虜獲男子芳心。
可她從未想過舍下阿孃,在無人知曉的山裡做一個海寇山匪的村婦!
紀蘭芷心裡五味雜陳。
謝藺並不知紀蘭芷所思所想,他不過是要離家幾日去匪寨,擔心紀蘭芷一個小娘子在家無人照顧,這才留下許多糧食、清水,以及衣物。
他本就是話少的郎君,沒有同紀蘭芷解釋太多。
而紀蘭芷心裡有鬼,也不敢追問太多。
她偷偷瞥了一眼在屋外悶頭幹活的謝藺,男人長身玉立,若是不看正臉,還當他儒雅的文人。
紀蘭芷心裡浮想聯翩。
可看著謝藺熟門熟路做那些鄉下人補漏屋的瓦舍技藝,又指點她辨別能吃的野果、野菜,甚至如何制鳥籠捕雀……紀蘭芷又一陣灰心喪氣,試問哪個名門世家的公子哥兒會去學這些農活?
夜裡,紀蘭芷躺在草屋僅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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