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第1/3 頁)
第五章
紀蘭芷抽抽噎噎,一雙眼哭得通紅,猶如兔子。
早前聽說避孕事的藥湯要事後三個時辰內便服下,否則便失了療效,紀蘭芷一覺睡醒已是隔天清晨,她本就懼怕海寇,又怎敢央求謝藺幫她買避孕的湯藥。
況且,那一晚紀蘭芷料想她的小日子剛走,應該不妨事,這才膽大妄為,藉著藥效破戒……怎奈何天要亡她,竟讓紀蘭芷撞上這樁事。
失貞尚且能在婚後遮掩,懷過身子、流了孩子,又如何能騙過夫家?思及至此,紀蘭芷的天都塌了。
然而,謝藺並不知紀蘭芷心中騙婚的小九九。
他原想著,事先問過紀蘭芷願不願意下嫁於他,她既應允,他便將她視為未婚妻子,珍之重之,以禮待之。
雖然這個孩子來的時候不湊巧,但謝藺如今已過弱冠年紀,旁的同僚早已成家,兒女繞膝,闔家團圓,他回到家宅裡,唯有老僕為他掌燈,難免悽清。
謝藺一雙冰冷的鳳眼稍稍柔化,他為紀蘭芷擦拭眼淚,認真地問她:“枝枝,你不歡喜嗎?”
紀蘭芷悲從心中來,自顧自哭成一團。
等到那一隻玉琢似的手輕抬起她的下頜,指骨微微屈起,溫柔擦去她的眼淚,紀蘭芷才知道害怕。
她不瞭解謝藺的為人,只聽他的嗓音霜寒似的冷徹,狹長的鳳眸裡沒什麼濃烈的歡喜,篤定他是生氣了。
紀蘭芷想到謝藺一身血衣,又想到她先前答應要同他成婚,既如此,她為什麼還要因為懷了孩子而哭泣?分明就是在戲耍二哥!
紀蘭芷一個哆嗦,反應過來,興許二哥這句話是提醒、告誡,甚至是試探,他在猜疑她用情不專!
紀蘭芷生怕自己成了謝藺的刀下亡魂,急忙解釋:“我、我只是喜極而泣……”
“嗯。”
謝藺放了心,至少她是歡喜的。
那麼這個孩子,來得就很好。
謝藺雖不喜形於色,但他卻已經思考好如何為人夫、為人父,紀蘭芷是清白人家的女兒,若是讓家中長者發覺她未婚先孕,必要生事。
謝藺公務在身,暫且也無法離開此地,只能先將紀蘭芷安頓身邊,待孩子生下後再做打算。
屆時,他會陪紀蘭芷回家,若岳家要打罰辱罵,他會替枝枝來受。
思畢,謝藺請大夫上山一趟,細細詢問如何照看孕婦。
大夫為紀蘭芷把脈,開了幾帖安胎的藥,他私下叮囑謝藺:“你家娘子該是生來便帶有體虛不濟之症,需好生調養身體。
切記,孕婦不可受驚、受氣,也不可勞累,便是坐月子也要諸事小心。”
大夫和謝藺絮絮叨叨說了許多叮囑,謝藺逐一記在紙上。
他從小刻苦,一手墨字寫得清麗端正,很有文人骨相,大夫看著驚奇,卻不好多問旁人家事。
等大夫和謝藺談完,紀蘭芷招來大夫,想同他問一些私事。
謝藺以為是一些不方便讓男子聽的婦科事,他識趣地走遠,先去新搭建的伙房為紀蘭芷做飯。
紀蘭芷虛掩上房門,小聲問大夫:“若是我不想要此胎,落胎藥要如何配製?”
紀蘭芷的話剛出口,大夫的眉頭便擰了起來。
他想到方才謝藺孜孜不倦地學習照顧孕者之道,丈夫如此疼愛妻子,怎生紀蘭芷卻要墮胎呢?
大夫不解,遲遲不肯開口,紀蘭芷又抹淚,假哭道:“懷胎太辛苦,我孕吐了許久,幾日沒吃飯,只怕孩子沒生下來,我人都要被熬成瘦骨幹柴了!”
聽完,大夫嘆一口氣,說:“夫人切莫落淚,落淚傷身啊。
倒不是老夫不給你開落胎藥,實在是夫人身子骨不濟,若是落了這胎,有傷宮壁,恐怕往後再難有孕了!
況且落胎藥乃虎狼之藥,若是服藥後流血不止,夫人反倒可能因此喪命。”
紀蘭芷想到母親盛氏因不能生育而在宅院裡吃盡苦頭,倘若她一心高嫁,想要藉助夫家勢力庇護母親,那必定不能損傷身子骨。
孩子也是本錢,是高門大院的立根之本,是她把持中饋的籌碼……紀蘭芷絕不允許自己落到無人可靠的淒涼田地!
紀蘭芷想到那一枚傷身的春.藥,定是那日傷到身體底子,她咬了咬下唇,無奈地問:“若是正常生產,往後還能有孕嗎?”
大夫見她打消念頭,不由鬆一口氣。
紀蘭芷的丈夫看著十分關切夫人,若她因大夫之故有性命之憂,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