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遺像(第1/3 頁)
戚晚檸一下被這句話噎住,詭異地聽出了委屈的味道。
男人偏過頭,只留給她一張晦暗不明的稜致側臉。
他在不開心?
戚晚檸無措地撓撓頭,硬著頭皮解釋:“我只是單純好奇你們為什麼這麼像……”
“巧合而已。”裴景忱的語氣聽起來並不輕快。
戚晚檸哦了一聲,在哄人這方面沒有任何天賦的她選擇閉嘴。
車內微妙的安靜了幾秒。
裴景忱側目看了看兩人之間逐漸擴大的距離,嘆了口氣,迅速找了個比較輕鬆的話題:“是一起去我的別墅住,還是一起去你的別墅住?”
見她瞪著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他溫聲提醒道:“晚檸,我們已經是合法夫妻了,沒有剛領證就分居的。”
輕飄飄的一句話就將戚晚檸的所有藉口堵掉,這件事說到底當初還是她頭腦一熱,強行將自己和這個男人捆綁在一起。
“去我那裡吧,不過可能還要打掃。”
母親十幾年前討要來的空別墅,這些年戚家一直空置著,估計積了不少灰。
“我已經收拾好了。”
下車後,戚晚檸才真正理解到裴景忱說的“收拾好了”是什麼意思。
別墅前院的雜草修剪得乾乾淨淨,種植起了火紅的鳶尾花,連成片,如天際落下的紅霞。
這個季節的鳶尾開花可是不多見,陽光如薄紗灑在上面,美得好不現實。
裴景忱將她的驚訝收入眼底,勾起唇:“我這邊有個花草專家,如果你喜歡其他顏色,還可以再換。”
說著,他推開大門,富麗堂皇的別墅大廳赫然入眼。
“前兩天緊急收拾了一下,你覺得哪裡不合適還可以再改。”
裴景忱拿出鑰匙,鑰匙扣套在他修長的手指上,如摘下宣誓的戒指一般,遞到她面前,“現在,物歸原主。”
戚晚檸暈乎乎地接過:“你什麼時候拿到的鑰匙?”
裴景忱以為她生氣了,正要邁步上樓的動作停了下來,斂著睫毛回身:“提親當天——抱歉,我只是想給你一個驚喜。”
他今日穿著昂貴挺括的西裝,長相和氣質絕佳,用黑與白交織的雙色曼陀羅來形容再合適不過,神秘而燦爛。
然而這分鐘男人卻低垂著頭,渾身釋放著自責與不安。
戚晚檸感覺心裡某個堅硬的角有了微微軟化,的確是有點介意,但轉念一想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況且這間別墅的重新裝飾幾乎是貼著她的審美來的,挑不出哪點瑕疵。
跟裴景忱給人的感覺一樣,完美無瑕的。
她看了看對方佈滿陰霾的漂亮面孔:“沒有,我很喜歡,謝謝。”
裴景忱反應了一下,緩緩抬眸,像微光照亮了墨潭,灰白的亮光從眼底弧過。
“晚檸喜歡就好。”
……
戚晚檸發現裴景忱還很有心的專門收拾出來一間祭奠室,下午,她就忙著在房間裡安置母親的遺像。
“您為我要來的東西我都已經拿到了。”她點燃了三根香,眉眼溫和地同母親說話,“以後將會是我們全新的生活。”
照片中的母親淺笑嫣然。
對於母親溫芳菲,戚晚檸還停留在七歲那年的印象,依稀記得一個場景——昏暗閉塞的房間,微光從窗縫透進來,母親穿著一條紅裙子翩然起舞。
記憶中的母親是溫柔的、孤寂的,像只永遠在追尋幸福的囚鳥。
母親在世的那段時間,戚晚檸聽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在戚家你一定要很乖很乖,知道嗎?”
很乖很乖意味著不能反抗,而她的乖巧沒有打動任何人,最後只是化為一道無形的枷鎖捆束住了飽受病痛的母親。
“小檸如果沒有出生該多好,那媽媽就可以放心的早早去死了。”
母親最後的時光被病痛折磨得不似人形,時常掛在嘴邊的就是這具感嘆,她瘦弱乾癟得如骷髏,靠著吊著一口氣苟延殘喘。
戚晚檸知道,自己就是吊著母親的那口氣。
七歲的戚晚檸早早就明白了死亡的意義,看著母親那雙不捨又矛盾的眼睛,她伸出軟乎乎的小手蓋在母親的眼睛上。
“媽媽你去吧,小檸會照顧好自己的。”
大約是讀出了她的懂事,母親這才放心撒手人寰,緩緩合上了眼……
咚咚。
輕柔的敲門聲喚回了戚晚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