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四章(第2/3 頁)
上。宋落疏伸手捏住瓷盞,瞥一眼裡頭沉著的茶葉,聲線淡淡:“這是今年新採的茗雪,味道不錯,你也嚐嚐。”
姜塵先是一愣,繼而眸中難掩喜色。公主肯與他說這麼多話,自是示好之意。他忙頷首,拿起桌角瓷壺,為自己斟了一盞。
淺綠茶水入盞,聲音掩在滿殿嘈雜之中。亦是此刻,那案前捧碟的粉衣宮女,忽地丟了手中瓷碟,拔下發間利釵,拼盡全身氣力朝宋落疏刺去,口中瘋魔一般大喊:“賤人,還我哥哥性命!”
滿殿駭然,喧聲驟止。
那宮女大半個身子都伏在案上,瓷盞碗碟盡數跌落在地,宋落疏只覺一道寒光從眼角掠過,下一瞬,瓊花和晚月已從身後撲上來,死死護在她身前。
釵劃破了晚月的衣裳。
幾個小太監急忙衝過來,七手八腳將那宮女按住。
“殿下,您沒傷著吧?”
瓊花嚇得面色慘白,一向穩重的晚月也慌了神,顧不得規矩,急急喚了幾聲太醫。
宋落疏搖了搖頭。
那宮女在她案前駐足良久,她早有所覺,已有防備。且遇刺這事,亦非頭一回。
茶水從杯口溢位來,漫過姜塵的虎口,他這時才回過神來,趕忙轉身欲寬慰宋落疏幾句,然殿中已然大亂。有腿腳伶俐的小太監急忙跑去請太醫,又有幾個侍衛從外頭衝進來,三下五除二將那女子押到臺前。
宋落疏冷眼望過去,認出那人是陳家三女,陳肅臨的妹妹,陳念盈。
高臺上,宋徵已然大怒。
“你們就是這樣做事的?一個女子!一個逃亡在外的弱女子!那晚讓她逃了便罷了,如今竟讓她混到宮裡來,刺殺長公主!”
今日當值的幾個守衛惶恐伏地,連連磕頭告罪,然後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不多時,便將事情查清稟到御前。
原來這陳念盈不知用了什麼法子,扮作侍女模樣,隨一位夫人的車轎進了宮。又偷了御膳房宮女的衣裳,借上菜之名,入得雲光殿。眼下跪在御前,猶睜著一雙紅眼,扭頭瞪著宋落疏,破口大罵:“賤人,為何殺我長兄!”
宋落疏看著陳念盈那副癲狂模樣,只覺悲涼。那日她殺陳肅臨確是意外。但即便她不殺他,陳肅臨乃反臣之子,又怎能容他活於世間?
陳念盈久居深閨,哪裡知曉其中利害。陳家野心,或許她並不知曉。她只知道他的哥哥死了,死在了他的洞房花燭夜,死在了長公主的釵下。
宋落疏淡淡收回目光,不再看陳念盈一眼。她口中辱罵之詞愈發骯髒,宋徵皺著眉,擺手,命人將她押進牢中關押,仔細審問。
此時,宋落疏才起身,對宋徵行了一禮。
“父皇,兒臣累了,想回宮歇息。”
宋徵本欲好生安撫宋落疏一番,見她面色淡然,並無驚慌,應無大礙,便點頭應允,囑她好生歇息。另一頭,又命人去催促太醫。
*
回宮路上。
宋落疏靠著轎中矮榻,微合雙目。她努力想小憩一會兒,然腦海中卻不受控制地浮現出方殿中陳念盈那雙望過來的眼睛。
猩紅可怖,浸滿了仇恨。
她忽然想,陳家並非皆是罪大惡極之人。
譬如陳念盈這等閨閣秀女,正是天真爛漫的年歲,亦或是後院裡那些小妾,府中打雜的僕役婢子,他們哪裡知曉什麼朝堂之事,甚至到死,都不知自己究竟犯了什麼錯。
他們是無辜的。
宋落疏擰眉,捏緊了手腕上的佛珠。
可是宋徵對她說過,要做帝王,就不能有憐憫之心。
究竟何為對,何為錯呢?
宋落疏忽地睜了眸子,纖細指尖挑起車簾,喚來正低頭行路的晚月:“老師何日歸京?”
晚月本想著她剛受了驚,需好生養神,特地囑咐了轎伕動靜小些,自己和瓊花也一直噤聲行路。驟然聽見她問話,晚月先是一愣,很快答道:“秦先生歸鄉探親,約莫還有半月才能返京。”
“知道了。”
轎簾重又落下。
自回到長樂宮,直至傍晚,宋落疏一直面色怏怏,似有心事。瓊花和晚月知她脾性,亦不敢多問。入了夜,宋落疏閤眼躺下,輾轉反側,終是無法入睡,索性披衣起身,去廊上尋晚月。
晚月正藉著廊燈的光做針線,聽聞腳步聲,轉頭,見宋落疏隨意披了件薄衫立在廊下,急忙起身:“殿下小心著涼。”
她快速去尋了件厚些的衣裳為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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