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人深致「三」誘惑(第1/3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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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夕陽溜進蒼白的指縫，淚痕似晚星般閃爍。窗外的海棠花枝搖下紅雨，也許明天就要落盡。哀傷像是會傳染，由他至她，再將室內的光彩都融成酸澀的酒紅。一絲絲繞在交纏的唇間，也將兩人的命運縈絡成一道。

&esp;&esp;若非他親口說出來，她還一直以為，自己根本是一個丟不掉的負累。

&esp;&esp;但這份扭曲而深奧的愛，分量甚至超出她十七年的生命。在她出生以前，他就已經對她懷有或好或壞的期待。她毀掉了他原本的人生，他的心中未必沒有恨。但在一無所有以後，他能抓住的救命稻草，也只有她。

&esp;&esp;也許所謂血肉至親，正是這般剪不斷理還亂的糾纏。

&esp;&esp;言語無從名狀的感情，只好用越出常規的方式來表達。

&esp;&esp;別無選擇。

&esp;&esp;她曾幻想她們的初夜，或是唯美得不切實際，鋪花焚香、氤氳繚繞。紅白相間的山茶與薔薇片片飄落，九枝燈火將煙霧繪成野馬的模樣。金絲繩磨著水靈的粉肉，薄白蠟淚裹著香汗暗流，紗簾盪出波紋，嬌吟咿呀鳴囀。

&esp;&esp;或是現實得過頭，例行公事地插入，從頭到尾只用一個姿勢，生殖器以外的部位全不想碰。它存在的所有意義就是射精，過程只有痛，全無快感可言。

&esp;&esp;又或者，她在不知情的夢裡，早已被他睡奸過。記憶和夢一樣朦朧不清，身體卻對與生俱來的契合無比熟悉……

&esp;&esp;如今真到此刻，身上如火燒著，她的內心卻是意外的平和而安寧。他的手掌託在後頸，也像定住了浮躁的心。接受他的愛撫，也是接受並不完美的自己。肉嘟嘟的身材、矯情傲嬌的小性子，都不會成為不值得愛的理由。

&esp;&esp;她閉上眼，感受到他的瞬間，也想起許多以前的事。

&esp;&esp;在她的少年時代，文藝思潮還瀰漫著鼓吹自由的氣息，宣揚向約定俗成的制度抗爭。正義是反對子承父業，去追尋真正熱愛的事業；也是反對大家長的指腹為婚，為無暇的愛情不顧一切；是女性不再以母職、妻職定義自己的成就。

&esp;&esp;但抗爭既不是人云亦云，躲在所謂“正義”的保護傘下，也不是非黑即白的二極體叛逆，人說往東他便往西，而是每個人心中神魔之際的搖擺與決斷。

&esp;&esp;她輕易以為自己動情，卻不知自己只觸及深海之上的冰山一角。

&esp;&esp;然而，他的愛一概埋在底下。哪怕不擅長照顧小孩，也總在努力做功課，翻找各種教育學或心理學的文獻，也悄悄拜託鄰家的夫人，關懷那些只有女孩子知道的事……

&esp;&esp;她對他的瞭解卻太少，甚至很少察覺到他在背後凝望她、守護她時，意味深長的目光。

&esp;&esp;在印象裡，她的降生不僅令他失去原定的人生，也讓他的聲譽與地位一落千丈，一下就被排擠到邊緣，家族中的所有人都看不起他。她自然而然也跟著以為，他是個連帶著孩子被髮妻拋棄的可憐蟲。

&esp;&esp;因此之故，很久她都對他的風流本性徹底絕緣，天真地以為，就他那陰鬱自閉的個性，不會逗樂，不會疼人，哪有人會看得上他？直到某位對命理魔怔的親戚為家中諸人算命，也算到鈐，她才從眾人古怪的回應中略知他的真面。

&esp;&esp;這位伯伯開門見山就皺起眉道，鈐這名字起得太不好。他的命格本就五行水旺，主性情聰慧卻急躁反覆，註定不斷濫桃花。可他的名字裡偏帶著金，金又生水，更是鎮不住。慧極必傷也莫過於這般。

&esp;&esp;當年她聽這話，不禁在心裡暗嗤，他明明連老婆都討不到，哪來的桃花？別的人卻都覺這番話算得準，意味深長地會心一笑，在旁勸說鈐，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但他更是左耳進右耳出地僵硬陪笑，伯伯還要算鍾杳的命，就被他直言回拒，還戲說自己是歷史唯物主義者，不信這種鬼神玩意。

&esp;&esp;很久以後她才意識到他與自己一直以來想象的不一樣。其實只要稍微留心，就能發現許多蛛絲馬跡。放在收納格里的避孕套會不知不覺地換新。他隨手丟掉為情人買禮物的收據，或是一同在外出行的票根，就在垃圾桶的最頂上。他不會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