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 26 章(第1/1 頁)
她被束縛在相府,度日如年,最終自焚而亡。
而棠華,也自有她的苦處。
新帝登基,棠華被冊立為後。為替毫無根基的新帝拉攏可用之人,棠華盡其所能與朝中貴婦周旋,嘔心瀝血。兩年後因生產不順,便早早撒手人寰。
棠華在時,新帝對她百般寵愛不假,可她去世不足三月,新帝一見賀容暄,便驚為天人,當即將亡妻忘得乾乾淨淨,火速冊立賀容暄為後,唯恐冷落佳人。
棠華為新帝熬幹了自己,卻是這個下場。
柳舜華替妹妹不值。
她本是天真嬌憨的女孩兒,卻在權力傾軋中不得不收了心性,與後宮嬪妃,朝中權貴爭來鬥去。她想,若是棠華嫁與普通人家,是不是會快樂些。
柳舜華輕輕摸著柳棠華的頭,這輩子,她定會竭力避開棠華與新帝劉九生的相遇。
……
立夏後,桐花繁茂到極致,大朵大朵紫色的花沉甸甸開在枝頭,極盡春日最後的絢爛。
柳棠華撿了許多掉落的桐花堆在廊下,柳舜華閒來無事,一邊串著花串打發時間。
花串還未串完,芳草便氣沖沖走了進來。
“小姐還有閒心串花呢,簡直氣死人了。”
柳舜華邊串邊問:“什麼事這麼生氣?”
芳草忿忿道:“還不是葛氏,原以為她消停了點,沒想到憋著壞呢。”
柳棠華不解,“這幾日未見叔母過來啊?”
芳草四下瞅了一眼,這才低聲道:“方才我碰到了隔壁院的一個姐妹,她同我說,昨日她們那裡來了一位貴人,悄悄向葛氏打聽小姐你。”
柳舜華一愣,“打聽我?”
芳草點頭,“正是。我那小姐妹說,那婦人看起來非富即貴,張口便問小姐你年齡性情。”
柳舜華驟然緊張起來,這個時候來打聽她,還問年齡性情,多半是有求親之意。若她猜得不錯,這個人多半是丞相府的人。
芳草兀自生著悶氣,“葛氏對著來人,竟說小姐你牙尖嘴利,不知尊卑,行為粗鄙。總之,將小姐貶個一文不值,你說氣不氣人。”
“哦。”柳舜華微微挑眉,“那可真是太好了。”
有叔母這般說辭,再加上賀容暄對她的敵意,丞相夫人對她就算不死心,恐怕也會多掂量掂量。
芳草看著柳舜華,“小姐,你是氣傻了吧,葛氏如此詆譭你,你還說好?”
柳舜華一笑,將最後一朵桐花穿起,“不管來人是誰,能打聽到叔母那裡,必然同她關係密切,都是一丘之貉,管他作甚。”
雖是這麼說,可她清楚,丞相夫人能暗自打聽,必是得到賀丞相的默許。賀留善之所以看重她,無非就是因為兄長。
諸侯接待事宜,鴻臚寺辦得極為妥帖,皇上對兄長愈加看重,近日更是頻頻召見。皇上欲培養兄長之心,賀丞相必然已知曉,斷然不會輕易放棄拉攏。
總之,賀玄暉一日不成親,丞相府便有可能再將主意打到她頭上。如今這個節骨眼上,她要想辦法避避風頭才行。
柳舜華正想著,便看到柳桓安手裡握著一封信,大步跨了進來。
柳桓安舉著信,笑道:“舅舅來的信。”
柳舜華起身,迫不及待問道:“信上都說了什麼?”
柳桓安將信遞過去,“大約是外祖念咱們念得緊,舅舅這才來信詢問,讓咱們若是得空,別忘了回涼州一趟。”
柳舜華將信展開,仔仔細細看了個遍,心內百感交集。
前世,自離開涼州來到長安,她便再也沒有回去過。
接到這封信的時候,柳府正忙著籌備她與賀玄暉的婚事。
距她的婚禮尚不足四個月,她只得讓兄長回信,告知外祖大婚在即,脫不開身。
後來嫁進相府,回家尚且不便。涼州,哪裡又回得去呢。
柳舜華攥緊手中的信,“兄長,我要回涼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