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潮溼(第1/2 頁)
擾。
正苦惱,身側忽然——
“喂。”
她回頭,眼前少年白衣牛仔褲,臂彎挎著個籃球,看來是打完球后正好經過,而眉間蹙著,不掩飾地上下打量她。
這就是程嘉遙,程京蔚的侄子。
江稚爾自然同他認識,同校,比她大一屆,讀高三,從前在一些宴會活動上碰到過幾回。
可算不得熟。
“我二叔呢?”程嘉遙也聽說了昨日葬禮上發生的事,似也有些不滿。
“他說要去外地出差幾日。”江稚爾頓了頓,主動問,“你知道二叔這個西服是什麼牌子的嗎?”
“幹嘛?”
“昨天沾了雨水,你知道哪裡可以養護嗎?”
“這是德國高階手工定製,國內養護不了,得寄去德國總部。”程嘉遙無所謂道,“沾水了就扔了唄,一件衣服而已。”
江稚爾指尖輕輕攥住衣服布料,沒想到這樣麻煩。
可無論如何她也不能隨意處置程京蔚如此昂貴的衣服。
“能不能拜託你給我個地址,我寄去養護。”
程嘉遙想說這麼麻煩做什麼,他二叔多的是西服,大不了重做一身。
可話到嘴邊,改口:“這就是你求人的態度?”
江稚爾抿唇:“你想要什麼報酬,我買給你。”
“我缺你的錢?”程嘉遙挑眉,豎起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你叫我什麼?”
“……”
江稚爾疑惑:“程嘉遙?”
大家都這麼叫。
更熟悉的朋友才會省略姓氏。
他扭頭就走:“不幫。”
江稚爾急急拽住他:“你想讓我叫你什麼?”
“你比我小吧?現在我二叔還莫名其妙要養著你了,你說你該叫我什麼?”
“……”
小一兩歲也叫小麼……
他們這些孩子自幼就認識,本就是當同輩相處的。
只是眼下,不得不低頭。
江稚爾向來不會說話,嘴也不甜,彆彆扭扭臉都紅了,才叫出一聲:“嘉遙哥。”
程嘉遙笑起來,接過衣服袋子:“行,我給你寄,妹妹。”
“……”
“還有。”程嘉遙折身,又豎一根手指,“記住啊,你欠我一次人情,你得替你哥巴結討好咱二叔。”
“……”
總歸先應了再說。
江稚爾點頭:“哦。”
-
江稚爾跟楚姨說了聲,在外吃過晚飯後才回去。
到門口時手機響起。
江稚爾看著那串號碼愣了愣,不自覺緊張,清嗓後接起:“二叔。”
“在家嗎?”
大抵是來自長輩的壓迫感,江稚爾產生一種“幸好已經趕回來了”微妙情緒,暗暗鬆了口氣。
“嗯,剛到。”
“明天去上學?”
江稚爾開門,看向被放置到鞋架上的粉色新拖鞋,頓了頓:“嗯。”
“明早司機會提前在門口等你。”
從前江家也配了兩名司機,一名負責大人出行,一名負責送孩子。
她和江琛雖是同校,可江琛無論如何也不肯同她一道,她都是搭公交去學校。
江稚爾垂眼換鞋,眼睫顫了顫:“謝謝二叔。”
“臥室裡給你新放了盞夜燈,睡覺就開那盞,不傷眼。”
一件件、一樁樁,都來得太好太妥帖,好到她都不知道該怎麼去接受。
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才能表示自己的謝意。
還未開口,程京蔚那頭便有人喊他,電話被匆匆結束通話。
江稚爾回房,便看見床頭那盞雲朵形狀的夜燈。
……
洗漱完,她爬上床,將臥室主燈關閉,摁亮那盞小夜燈。
暖黃色的燈光柔和而溫馨,恰好驅散臥室內的黑暗,像一朵綿軟的白雲,映入小姑娘清澈的眼眸。
江稚爾窩在被窩中,只露出眉眼,靜靜看向溫熱光源處。
她忽然覺得胸腔深處重重跳動了一下,像是有什麼東西正破土生芽,帶著細微又不可阻擋之勢,如潮溼冬雨燃起生生不息的篝火,而後心臟向下墜入狂風驟雨中,響起獵獵風聲。
當時的江稚爾並不知道那是什麼聲音。
雨聲還是驚雷?
其實